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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很多读书内容,可跳可不跳(2 / 2)

方大人淡然一笑,朝台主席上坐着的宋县令点了点头。

不一时宋县端着官袍下摆走了上去,亲自作主持人,对台下学子们说“诸人若有不解之处,可用一幅纸写下自己要问的问题,密密折好。待会儿将有衙差捧箱过来收取,大会结束时讲学的两位大人、两位老先生都将于其中各挑三个问题作答。”

不能按着记者招待会来,让他们张口就问,得像网络采访一样筛选出合适的问题。

但就这么个提问机会,平常也轻易落不到这些普通生员身上。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连笔记都顾不上补了,连忙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要问什么,或与同乡好友商量,众人同问一个问题,好叫抽中的机率更高。

方提学听着底下嗡然议论的声音,却不下场,而是扫了扫台下,清咳一声,朗然道“方才我讲的知行相须之理,可曾讲得明白了若已确知此理,问题便可不限于知行。”

噫这不就可以围着四书提问,多打听得几分明年秋试的考题了

众生连忙又把刚写下的“知行”字眼划去,冥思苦想如何提问才能套出考题。方提学高台上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含笑摇头,缓步走到台下领导席中,回头敲了敲嘉宾席宋时的桌子,轻松地问了一声“诸生此时都已知我所讲,正思量着该再问本院什么,你这学生却只顾书写,莫非还不曾知之”

宋时一心听提学讲课,根本没在研究考题,是以被点名时也是气定神闲,心态平稳,站起来应了一声“是”。

他不只背过好多篇写到“知行相须”的论文,还掌握了王阳明圣人“知行合一”的心学理论以及或王夫之“行先知后”的唯物主义知行观,甚至能现场把哲学理论往前推进六百年。

不过方提学不是真要听他报告,他也就以同样轻松的口气答道“学生今日听了老师讲课,只算初得知之,此后还须多用功读书,以行促知,待到秋闱中挣下一个功名,才敢对老师说一声又深知之。”

方提学朗声笑道“你这学生倒是胆子大,凯有拿圣人言辞作排调的道理本院倒看看你明年能拿个什么成绩你莫以为回了京我便追究不着你,这里还有个桓通判是你亲师兄,我到时候只找他要乡试名录”

宋时低下头谦恭地说“老师放心,到时候学生必定亲自把名次递到老师面前。”连卷子都得递到老师面前,考多少名就全凭老师填了。

方大人尚不知道他的胆子叫自己养肥了,敢在福建考举人,只想着顺天乡试易过,他又有个好师兄在身边指点,蹉跎不了几年,便满意地挥挥袖叫他坐下。

他自己也坐回首席,对身旁的桓凌说“桓世侄与宋子期相好,来日也替他补习补习。你们师兄弟若都做了少年进士,说出来也是一桩佳话,你先翁面上也有光彩。”

桓凌应道“我们也正有这般打算。师弟过完端午也要和我回府里,到时候还要叨扰年伯,望年伯不弃。”

他自然地大包大揽,将宋时的事说得像自家身上的事一样,方提学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直接应了下来。

此时宋县令正在台上主持,并不知道已经有人不声不响地顶替了他这老父的位置,为他儿子的事跟老师沟通,仍是兢兢业业地在台上主持,请下一位讲官,前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大人上台。

他们排讲座顺序是按着在职时的官职顺序来排的方提学虽是七品御史,却位卑权重,在京三品大员也要在他面前折腰的,自然无人敢排在他面前;之后便是曾任五品吏部郎中,却早早抛下实权清贵之职,回乡作了一位讲学名士的张郎中;在湖州知府任上告老致仕的王大人;最后才是见任六品通判的桓凌。

张郎中自己开书院授课,讲学经验丰富,并不讲理学,而是讲跟考试有关的基础理论立国百四十年来,大学中庸题都出得差不多了,考题最可能出自论语孟子,而论语又是记录孔子言行之书,更可能出题,他便摘了一段“八佾”来讲。

而王知府是做了多年亲民官的,以实务为先,讲的是朱子传人陈淳的北溪字义。

陈淳讲“力行为主,致知副之”,较之朱子的说法更合他的心意。不过之前方提学讲了“知行相须”,他不能再接着讲知行,便讲了北溪字义中的“敬”。

朱子讲“居敬穷理”,他便从这个“敬”字讲起,给台下众生讲如何持敬修心无事时心平气静,不神游外物,有事时则心中只装这一件事,不要被第二件、第三件动摇。

虽然跟考试无关,也不是教材主编朱子本人的思想,宋时还是很认真地听了这个持敬工夫对拖延症也很有用啊。要是真能做到专心一事,不被闲书、杂事、门外卖东西、打球的声音打搅,学习效率肯定能提高不少

回来写个座佑铭贴墙上。

王知府讲学终了,台下众人照例起身致谢,然后研究该向他提什么问题。宋时飞快地写了一个中庸题折起来,便注目眼前座席,一眼不眨地看着桓凌朝台上走去。

终于轮到他师兄讲课了。

他亲师兄,学问特别好,能考全国前十的

他的腰板儿悄悄挺直了几分,抖擞精神、抓紧毛笔,只等着记下他整场讲座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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