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荣带着讼师走入公堂。
他的讼师,诵读状纸,状告彩云轩恶意降价,扰乱市场,对整个行业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云云。
齐良站在一旁,听着锦尚布坊对他的控诉。
他不慌不忙,神色淡定。
轮到他陈述时,他才镇定道,“彩云轩并没有恶意竞争,因为这批棉衣本就是朝廷为帮助穷苦百姓过冬,而特地开设的平价棉衣。”
“彩云轩在出售棉衣时,都有核对户籍,只有平民百姓,才能限量购买。”
“而且,彩云轩严格控制成本,制造这批棉衣所有的账目,都会上报补贴这批棉服的贵胄审阅。”
“彩云轩此举,非但不是扰乱市场,反倒是提高行业质量和效率的楷模。”
李志荣嗤笑一声,“齐掌柜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你拿着贵人贴补的钱,故意以远低于成本的价钱卖出棉衣,挤兑同行!还敢说是行业楷模?”
“你这是浪费贵人的善心!以公谋私,往你彩云轩的脸上贴金!”
齐良平静地看着李志荣,对他的咄咄逼人,不以为意。
“李大掌柜控诉我恶意降价,浪费贵人善心,其实,就是认定我卖的棉衣,远低于成本价?”
李志荣嗤笑一声,叫人拿出一件款式大方,腰间和领口都有漂亮花纹的棉衣。
“这是你彩云轩的棉衣吧?”
齐良点点头,又皱眉道,“李大掌柜也买了我们彩云轩的棉衣?”
“以你的身份,我们彩云轩应该不会卖给你平价棉服才对。我们店里的高档貂绒大衣,才更适合你的身份。”
伸手不打笑脸人。
齐良这话说的,李志荣竟有些发愣。
他这是在吹捧自己?
李志荣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不是我买的,是我们店铺的小伙计买的。”
“哦……”齐良拖长声音,点头哦了一声。
李志荣更尴尬了。
他店里的伙计,自家衣裳不买,跑去买彩云轩的棉衣。
他这脸上,也无光啊!
李志荣转过脸,不再看齐良。
他对坐在公堂上的京兆府尹道,“请大人过目,这样柔软,做工精细的棉衣,才一两银子一件!”
“单是成本,恐怕都得二三两银子!他这还不是远低于成本价吗?”
“贵人们的善举,都被他用来,给自己铺子招揽名声了!”
“齐掌柜要是真心做善事,别全用贵人的银子贴补呀!你拿自己铺子的银钱贴补呀!”
李志荣手里的棉衣被呈到京兆府尹的手中。
府尹上手一摸,果然柔软。
再看那衣服的做工,针脚密实,贴花精致,剪裁合理,远超现在一般百姓自己家做的衣裳。
这一两银子一件的价钱,恐怕真是远低于成本了。
府尹瞥了瞥一旁坐着的靖王殿下。
这给了贴补银子的,恐怕就有靖王妃。
靖王此刻,面无表情,他看向齐良的目光甚至还有一丝狐疑和审视。
府尹暗道,恐怕王妃也不知道,她的善心,竟被这等商人拿来,给自己铺子招揽名声!
对于这等地位的人来说,拿钱可以,但为名为利,总得得到点儿什么。
结果,钱是出了,利是没有的。
名声也给了彩云轩。
自己出了钱,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