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她拿起了筷子。
安夕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见她吃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想了想,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便索性是想到那儿讲到哪儿,过往那些让她难受得伤心落泪的经历,到了今日,也不过是生活的一种经历,再回忆时,竟然也没了感觉。
“在没遇到你三叔之前,你猜猜看,对我最好的人是谁?”
莫小曦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难道不是爸爸妈妈么?”
安夕颜摇头,“那个时候,世上最疼我的人是奶奶,可是她去世得早。”
“你爸妈呢?他们为什么不疼你?”
“在我的心底,爸妈只是一个称呼,他们从来没爱过我。”
“对你不好?”
“他们对我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只有冷漠和无视。”说好了不在意,但回想起来,安夕颜还是觉得难受,“我的妈妈,她从来不允许我叫她妈妈,记得有一次,我从院子里玩了进屋,看见她便叫了她一声妈,她当时正在喝茶,当场她就站起来,将杯子里滚烫的茶水都泼到我的身上,我被烫得大哭之时,她却冷漠地警告我不许再叫她妈。”
莫小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天!”
“我的爸爸,虽然没有妈妈那么心狠,
但也是从来不关心我,他们眼里,从来只有我姐姐。”
“我家有个后院,以前是佣人住的,后来给佣人盖了新公寓,奶奶去世之后,我就被扔到了那里。”
“我那时还不大,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一个屋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就大哭大闹,最后嗓子都哭哑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看我。”
“小曦,你知道真正被人抛弃的滋味吗?”
莫小曦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你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他们都依旧爱着你关心着你,依旧会不顾一切地想要你。”安夕颜苦笑一声,“可那时的我呢?没人管我,或许,他们恨不能我在后院不声不响死去。”
“但即便是这样,我的姐姐从来都没想放过我,她会时不时地去后院肆意地欺负我,撕烂我的书本,将她画画的颜料涂在我的床单和被罩上,让我夜晚没法睡觉;我生气去找爷爷,想讨个说法,你知道他老人家给了我什么吗?”
莫小曦摇摇头,“什么?”
“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让我滚!”
莫小曦像是听到了一则荒唐的故事,“天啊,怎么可能……”
“比起你来,我是不是很惨?”
莫小曦不敢置信,“婶婶,这是真的吗?”
安夕颜苦笑一声,“是不是很吃惊?”
“不敢相信,你的家人怎么会对你这样心狠?你犯了什么错吗?”
“即便是犯了错,如果他们真的疼我,怎么会忍心这样待我?更何况,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乖。”
莫小曦欷歔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夕颜了。
见她满眼是对她的心疼,安夕颜又接着说,“其实,在没跟你三叔之前,我是有男朋友的。”
“啊……”
“他是我暗恋了三年的学长,就在我们俩在一起没多久,你三叔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给了我爷爷很多钱,算是下了聘礼。”
“哇塞,霸道总裁范儿耶,强娶的节奏啊。”
“什么霸道总裁范儿,明明就是强盗。”
“嘻嘻,可你现在还不是爱死了他这个强盗。”
安夕颜被她打趣得有些脸红,“小丫头,别打岔,继续听我说。”
莫小曦朝她吐吐舌头,“继续继续。”
“我为了不嫁给你三叔,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最后直接饿晕过去,即便是如此,我爷爷也没心软过,他甚至说……”深吸一口气,安夕颜接着道,“我要是想死,也要死在莫家,那样,他就有筹码从你三叔那儿得到更多他想要的利益。”
“我-靠!”莫小曦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简直不是人!”
“小曦,我也曾经怨过恨过,但自从遇到了你三叔,遇到你的爷爷奶奶,遇到你们这一大家子心善纯良的人,我才恍然觉悟,原来之前一切的苦难都是为了让我遇到你们。”
“我不恨了,也不怨了;我一直在想,若不是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的苦,又怎么会倍加珍惜此刻拥有的幸福。”
安夕颜的话,让莫小曦久久不能平静。
……
安夕颜从莫小曦房间出来之后,直接下了一楼,将碗筷送去了厨房。
餐厅里已经没了人,显然酒场已散。
没有耽搁,直接上了三楼,先去小宝房间看了看,见他没蹬被子,这才放心离开。
出了小宝房间,她就走到隔壁的房间外,见房门虚掩着,她便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亮着一盏橘黄壁灯,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莫向北和衣躺着,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关了房门,安夕颜轻轻走过去,弯腰,伸手,原想着帮他脱去衣服,但谁知,刚一碰上,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你醒了?”
“去哪儿了?”
“去看了看小曦。”安夕颜伸手去拉他,“先起来,脱了衣服再睡。”
任由她拽他,莫向北就是不动,气得
安夕颜索性放弃,“随你,不管了。”
她转身想去洗漱,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胳膊,下一秒,她就被拽得倒在了床上,下一秒,就被他摁在了胸膛上。
莫向北低头凝着她,眸子深邃,“我喝得有点多,你帮我脱衣服。”
这话,安夕颜倒是相信。
说话间的酒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都喝光了?”
她指的是,最后又拿来的两瓶。
老爷子珍藏的酒,绝对都是极品好酒。
一晚上喝了四瓶,不知道明早老爷子起来,会不会心疼?
“嗯。”
安夕颜从他身边坐起来,伸手去解他衬衫衣扣,一边解一边说,“喝这么多,明早起来肯定会头疼,我一会儿下去给你熬点解酒汤。”
“不用,喝的不多。”
“还不多?”安夕颜忍不住瞪他一眼,“那可是四瓶白酒!”
莫向北看着她,大手抚上她的腰身,一边细细地摩挲着一边勾着唇问,“你是在心疼酒呢,还是心疼人?”
安夕颜一把拍掉他试图探进她针织毛衣的大手,故意气他,“我心疼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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