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关。
后半夜,七百余浑身血淋淋的人出现在常山关外。
关城上,甄脱喜极而泣,她看到了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连忙向城下奔去。
关门缓缓开启,火光照亮下,成廉领着一队甲士奔来,当看到血淋淋的七百余人时,他们眼眶湿润了,三千儿郎居然只剩这么点人,成廉砰的一声单膝跪地,哽咽无声。
“哗啦!”一声,成廉身后一众甲士,齐齐单膝跪地,抱拳相迎,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哀伤。
在半路上找到赵云等人的典韦,也跟着单膝跪地,抱拳无言。
这是以最大的礼遇,缅怀牺牲的袍泽。
魂兮归来!
甄脱站在城门洞处,顿住了脚步,她这才发现赵云的背上还背着一具无头尸体。
苏禀,那是苏禀血肉模糊的遗体。
赵云背着苏禀的遗体走入关城,微微偏头向后,哀伤道:“老苏……回家了!”
听到这句催人泪下的话,甄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脑海中不禁浮现那个笑起来有点傻的苏大个。
悲伤的气氛,渐渐蔓延关城…
………
火光摇曳的关城营房里,成廉、典韦、张烈、班成五人聚集在一起,张烈砰的一声双膝跪在赵云面前,悲怆道:“府君,末将失职,请斩了末将!”
赵云让他侦查百里,但乌桓骑杀至三十里才得到消息,如今身为斥候统领的张烈确有失职之处。
“此事颇为蹊跷,是否失职,回代再做计较!”
赵云拉起张烈,疑虑重重道:“我们的斥候一直在北平城外,若有大批骑兵出现不可能看不见,况且今日与乌桓骑就像是巧合;还有,若是张纯知道乌桓骑已经杀来,不可能毫无动作。”
“府君的意思是,张纯根本不知道乌桓骑杀来了中山?”一旁的班成若有所思道。
“很有可能,乌桓骑根本就不是从北平杀来的。”
赵云狼目一凛,道:“因为,乌桓人想独吞卢奴城内的钱粮,没想到歪打正着,在半路上发现了我们的运粮队。这么说来就解释的通,我们的斥候在北平境内毫无所觉,以及张纯为何没有出兵。”
说到这里,赵云不禁背脊发凉,若是今日乌桓人与张纯麾下步军配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赵云又想起典韦在路上寻到他们时,提起的落石一事,对典韦道:“义猛,虎卫遭落石袭击,真就毫无头绪?”
今日,虎卫押着钱财莫名其妙遭落石袭击,还损失六十八名虎卫,心痛之余,赵云感觉还有另外一支人马在背后使坏。不过这支人马应该实力较弱,不敢正面对上虎卫骑,所以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典韦想了想道:“也并非毫无头绪,根据山上留下的痕迹,应该有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
赵云点了点头,这就吻合他的猜测,四五百人肯定不敢正面对上精锐的虎卫,只能在背后耍些小手段,一时间赵云也想不出谁要来恶心一下他,便对四人道:“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有什么明日再议!”
“诺!”四人躬身退出。
四人走后,赵云对门外道:“别躲着了,进来吧!”
“我很困了,你早点休息吧!”门外传来甄脱的声音,随即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赵云苦笑一声,这傻姑娘,在关城上等了半宿。
……………
北平城。
翌日,一大早,张纯派人将难楼叫醒,因为蹋顿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只能找难楼。
浑身酸痛的难楼被叫醒非常不爽,可现在寄人篱下,他也不敢不给张纯面子,哈欠连天的出现在张纯面前。
“难楼王,召集你的人出兵卢奴!”
张纯心中是有气的,乌桓人八千战三千,死伤六千,白袍军才阵亡两千多,张纯感觉乌桓人就是废物,最后还被追着打,而他也错过了一个可灭掉赵云的机会,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胡虏。
“休整一日吧!”浑身无力的难楼望着张纯。
“多拖一日,卢奴城内钱粮就少一分!”张纯以利相诱道:“你觉得呢?”
然而此刻,张纯做梦都想不到,汉末最强物流队甄氏,已经帮着赵云搬空了卢奴城内的钱粮。
难楼一听,眼中闪过贪婪,可想到昨天被追杀的那么惨,心有余悸道:“安定王,准备出兵多少!”
张纯知道难楼心动了,道:“难楼王不是说了吗,白袍军被你们打残了,我们三千步甲,再加两千乌桓骑足矣!”
五千人?
难楼觉得应该很安全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联合出兵。
………
午后,张纯、难楼领着五千人马兵临卢奴城下,张纯对战将杨北使一个眼色,杨北会意,策马而出,对城上大喝道:“赵云小儿,还不出城受死?”
过了半晌,城头冒出一个黑脸膛,见城外旌旗招展,不下四五千叛军,但他丝毫不惧,暴喝道:“这里没有赵云小儿,只有乃翁张翼德!”
乃翁:傲慢的自称,意思就是:我是你父亲。
城外张纯与难楼对视一眼;张翼德是谁?哪里蹦出来的小杂毛?
杨北与张纯二人好似想的一样,对城上呵斥道:“哪里蹦出了的小杂毛?也敢自报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