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一时间有些愕然,她本以为,说出实情,太后娘娘豁达的性子,应该会同她站在一边,见她如此反问,“我……我……”
“你母妃当年进侯府,也是凭着本心,便进了。要知道,当时,你母妃完全可以……”
话说一半,程莞知晓,静姝也能听得懂。
“可是……”
静姝还想辩解些什么。
“你既说与我听,我便要对得起你这份信任。雍城的确要停留,可你不能留。你是弘国的大公主,怎可逗留在刺史府?你可以跟在我身后,看他一眼。我会与你母亲修书,你实在对别苑好奇,又不舍歆瑜,所以怕她不同意,便偷摸上了马车。如此,你可同意?”
虽是疑问,静姝知道,她不能反驳,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至于云飞,他若对你有情,自当主动求娶,而非受制于身份之别。况且,他是陛下最得力的亲卫,这身份,也并无不可。你安稳地随我到别苑小住吧。”
“是。”
马车外,主动策马扬鞭的车夫,头戴一顶尖顶竹帽,一双眼眸清明通达,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心中有了些许主意。
旁边,一匹骏马疾驰而来,程琦正夹紧马腹,收紧缰绳,朗声道:“罗相爷可受得了吗?”
罗永摘了竹帽,朝着程琦笑着回应了下:“我已是草民,如今能蹭程将军的车队回家,有什么受不了的?”
程琦哈哈笑了起来,心道:你只管嘴硬吧!
想到出发前一日,罗永拎着两坛子好酒,亲自上门,喝得稀里糊涂之时,他竟求自己给他个马夫的活儿。
他虽费解,但是还是应了下来。
今日看他扬鞭的架势,知道也是做过功课的,可是,明显不如那些有经验的。不知道,如此坚持数十日,他能扛的下去吗?
回眸看了眼马车,里面的人想必在车马颠簸中小憩着,程琦轻轻叹了口气,一场火,夺走了姐姐的清丽容颜。
思及此,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白了几分。
他只恨,那江氏死的太容易了些。
那日,众人在火海中捞出两具尸体,一个是胡太嫔,一个是烧的面目全非。他来不及核查,匆忙送了太后一行去了钦州,再回去时,没怎么查,便有护卫来报,江府丢了正室嫡妻!
他直接拎着尸体,丢进江府的大宅院。
一开始,江大海冲着这具烧焦的尸体,矢口否认,坚持自家夫人神智经常不清,许是走丢了。
程琦当即命人围了江宅,此举粗暴,却甚是有效。江大海出不去,他底下的兵不知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进门。
坚持了一天一夜,没想到竟抓了个妄图翻墙偷跑的小厮,只打了十个板子,他便尽数交代:夫人那日特意遣散了跟着的人,说是一个人去买脂粉,兜了偌大一个包裹,里面尽是银钱珠宝。
他在江宅干了许多年也不曾见那么多的银钱,所以,便存了心思,悄悄尾随。不曾想,夫人竟一人租了马车,前往雍城外的索梦山。
索梦山,是当地有名的盗匪集结之地。普通百姓,都避着走。
他有些害怕,便守在城门,直到傍晚,才看到乔装打扮的夫人和几个身形高大的大汉前后一起进了城。
程琦抽出利剑放在他的颈上,“后来呢?”
那人慌乱地磕头,“后来,他们便去客栈了。失火后,他们几人哈哈大笑着离去,未曾见夫人的身影。”
程琦转身凝视着江大海,“你还有何话?”
江大海瞬间泄了气般,瘫软在地。两个女儿赔在宫中不说,如今,夫人竟然做此局困死了江家!
程琦看着他那副颓丧的模样,抬了抬手,先把他看管在书房,这才给程莞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