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区区二十余万石的山城国,养活了足利幕府百余年的幕臣集团。
靠土地收入?早饿死了。
京都商利是幕臣不可动摇的底线,连试探都别想,谁碰谁就是死敌。
足利义辉看了眼父亲,果然还是老姜辛辣,手段高明。
光这还不够,大御台所继续说道。
“不需要真的给予,只要表示将军对斯波家的亲善。
有这个意动既可,自有心急火燎的幕臣会去动作。
然后让大目付在京都放风出去,就说斯波义银劳苦功高,你有意提升为斯波宗家家格。
他不是想联合细川和三渊两家吗?
三渊晴员老实,细川元常一直是两家的话事人。
如果斯波宗家入场,三家联盟,她细川元常心慌不心慌?
和泉细川家只是分家家格。
怎么拿捏斯波宗家?怎么确立她在三家中的领导地位?
空穴来风,也不需要什么凭证,不是吗?”
足利义辉阵阵心寒,最毒丈夫心。
大御台所放出几句零模两可的废话,一段没有由来的流言,便让幕臣和地方实力派都对斯波家起了戒心,真是狠辣。
大御台所仿佛知道女儿在心中嘀咕他的手段卑劣,无奈摇头。
他也不想如此对待一个男儿家,要不是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他至于作此等小人嘛!
“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三好家为什么待斯波家如此客气。”
足利义辉沉思半晌,回答。
“因为义银君战阵无双?”
大御台所忍不住发笑。
“三好长庆纵横捭阖二十年,什么狠角色没见过。再厉害的人物,那也是血肉之躯。
单挑不过可以群殴,战阵不行可以暗杀。只要有需要,这等枭雌会在乎手段光明还是肮脏?”
足利义辉其实在谈判时已经隐隐感觉不对,被父亲说教一番,有了些头绪。
“您是说,三好家想挑拨?”
大御台所点头。
“不错,斯波家虽然是三管领,但没落时间太长了。
说是复兴,其实根基浅薄,全凭义银那孩子一人一力支撑。
他到底是男儿身,空有武勇,却缺少名分。
足利家有名分,斯波家有武勇,一旦起了纠纷,怕是两败俱伤。
三好家真是好计算,只可惜,她们没算准你。”
大御台所白了女儿一眼,三好长庆没料到你这将军竟然会被男色迷住,对斯波义银步步退让。
足利义辉面上汕汕,搓手不语。
大御台所也不想为难她,继续说道。
“三好家想法落了空,但有一点是对的,斯波家,斯波义银最大的麻烦还是名分。
你当初拿捏一色义龙的时候就很聪明,怎么遇到他就傻了呢?
一色义龙想要一色的家名,你就给她。
她母亲是男人,出嫁从妻。
你让她使用一色家名,那是恩典,她得记着你的好,可一色家的家格她却是触摸不到。
因为男人啊,我们的后代没资格继承母家的家格。
斯波义银惊世绝才,可他要留住斯波家的家格,怎么绕得过您这位将军。
他不是想复兴斯波家吗?没有家格的斯波家算什么东西。”
足利义辉手脚冰凉,这和她想象中的追求完全不一样。
这是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