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思索道。
“出家对我有什么好处?”
明智光秀笑道。
“其一,放手河内源氏嫡流名分,让将军心安。
其二,表明您对先代的思念,此生都是她的丈夫之身。
其三,打消外人娶您的心思,也是为鸠占鹊巢之策留出空间。”
义银深深看了眼明智光秀,如此说来, 出家的确是条好路。
武家名门为了防止继承人之争,往往会把除了继承人之外的子嗣送去寺院。很多隐退的家督也会出家,以表明不再争权夺利态度。
但其实,名门出家的尺度相当宽松。如果失去继承人,随时可以把寺院的出家人还俗,继承家业,足利义昭走的就是这条路。
换而言之,出家只是一个态度,是可以灵活收回,改变立场,很圆滑的一个策略。
义银出家,表示不理世俗事务,其实斯波家还是他管着,就是放弃了河内源氏嫡流名分的表态。
但他出家的理由又是因为思念先代,不愿改嫁。这么做不但能使天下武家尊敬,还等于加了一层保险,留下一条缝隙。
他出家之后,大御台所的名分不会动摇,就能以先代未亡人的身份继续关注河内源氏嫡流的情况。
至于足利义昭会不会同意,她有什么资格反对?义银出家已经是让了一步, 那怂b还想咋的?继续逼义银改嫁?逼他翻脸吗?
出家一策是给了幕府, 给了足利义昭一个台阶。足利义昭如果不傻,一定会顺势妥协。
就算双方已经反目,没了真情,至少存有几分假意,足够维持面上的和睦,幕府的体面。
义银的那个耳光是警告,出家之策是让步,一硬一软拿捏幕府。会让足利义昭明白,真的掀桌翻脸,对谁都没好处。
至于明智光秀所言,为鸠占鹊巢之策打下基础,义银倒也愿意接受。
这些年,他周旋在各色姬武士之中,留下情缘情债不少。如果出家可以让上杉辉虎,细川藤孝这类逼嫁的人死心,对义银不是坏事。
明智光秀见义银接受此策,继续说道。
“我希望您能亲自去一次东福寺,向织田殿下表示您退出幕府, 回归本领的新立场。”
说完,明智光秀伏地叩首, 看似绞痛难忍。
义银望着她,知道这家伙难受什么。她以为义银与织田信长决裂,是因为当初那次。义银功成名就之后,难以忍受当年的屈辱。
其实对义银而言,当年还是蛮爽的。他真正与织田信长决裂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精神天朝人,他不能接受织田信长的上陆战略。
两世为人的义银,骨子里对自己的认定,还是天朝人。
他担心织田信长的上陆战略,会威胁天朝的安全。毕竟前世那场浩劫,让义银这个精神天朝人是心有余悸。
如果让织田信长得到天下,她必然会选择上陆侵略,这是义银绝对不能接受的。
相比这件事,什么失去贞操,什么维护幕府,都已经不重要。
义银看着伏地不起的明智光秀,语气凝重道。
“你确定,我们以后一定能赢回来?”
明智光秀抬起头,坚定道。
“一定能!总有一天,您所受的屈辱。。她必须付出代价!”
义银缓缓点头,说道。
“我会去东福寺,我会向她低头的。”
义银只要确定织田信长最终是失败的,暂时让她得意一下,甚至被她,都无所谓。可明智光秀的反应,却比他自己更加激烈。
明智光秀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力道之重,脸颊立即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义银抓住她的手腕,骂道。
“发什么疯!”
明智光秀看着他,目光中透出无限悲呛。
“您之屈辱,都是因为我的策略,都是我的罪过。”
义银皱眉看着眼前咬牙切齿的明智光秀,对她亦是无可奈何。
爱自己的是她,想出鸠占鹊巢之策,让自己陪别人睡的还是她。
明明深恨织田信长,知道织田信长与自己的那些事,依然恳请自己去东福寺受辱的又是她。
义银取出手巾,轻轻为她擦拭嘴角,说道。
“光秀,你这么活着,到底累不累呀?”
明智光秀闭上眼睛,感受着主君为自己擦拭血渍,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义银摇摇头,说道。
“我让人送点伤药过来。”
明智光秀大胆握住他的手,说道。
“不用,主君,让我們继续吧。这都是我自找的,就让我疼一疼,清醒一下。”
义银看着她的俏脸红肿小半,心中难受,毕竟是自己睡过的女人。
于是,他瞪了明智光秀一眼。
“闭嘴!”
———
蒲生氏乡目光诡异得又瞅了眼明智光秀,离开房间。
刚上好药的明智光秀摇摇头,笑道。
“蒲生姬不会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义银看向刚才上好药的明智光秀,又是怜惜又是恼火。对这个毒士,他有时候真就恨不得抽几下。。p股。
“她只会认为你又被我打了。”
“哦?”
明智光秀笑盈盈看着义银,义银心虚得挪开视线。蒲生氏乡成为自己啪啪啪的望风人这件事,明智光秀不会是猜到了吧?
义银转移话题道。
“我以出家之策,对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妥协,退邸归领,韬光养晦。
之后呢?就眼看着织田信长弄垮幕府,势力蒸蒸日上,然后一统六十六国?”
义银语气讽刺,明智光秀摇头道。
“我刚才说了,韬光养晦也可以有所作为。
您虽然以出家表明态度,无意与将军争夺河内源氏嫡流名分,但这并不影响您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