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们或坐或卧,眼神中或迷茫、或绝望、或愤怒,他们的命运已被这冰冷的石壁所禁锢,茫然地等待未来的审判。囚室之中,偶尔传来低沉的呻吟与叹息,仿佛是命运无奈的叹息,回荡在这死寂的空间里。
狱卒们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长枪大刀,穿梭于各个囚室之间,维持着这里的秩序与安宁。他们的目光冷峻而无情,对犯人的悲鸣与哀求视而不见,反而随时会抡出鞭子,以示训诫。
余乐虽然表面维持着一份淡定与从容,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掩饰。他深知,自己此刻身处的是大都皇城根脚下的刑部大狱,其规模之宏大、戒备之森严,远非建州那小小的虎贲营大狱所能比拟。望着眼前那高耸入云、似乎要将天空也切割成两半的高墙,余乐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崩溃感。
早知道和那二人一起逃回南方,一人两骑可以日行千里,三日便可重返建州故土,何等逍遥自在?如今想来,真是懊悔万分,何苦逞那无谓之勇,自诩不凡,竟妄想刺杀乾国天子?须知,连眼前这刑部大狱的铁壁铜墙都没有把握逃脱,更遑论那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皇宫深处,刺杀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刻的他,内心略略有些自责与悔恨。
但余乐旋即又乐观了起来,不是还有周通吗?他说过的,会来救我的。
“到了,进去!”狱卒的声音冷冽而不容置疑,猛然间向余乐推了一把,将他从纷飞的思绪中猛然拉回现实。
余乐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间由冰冷石块砌成的囚室,简陋而粗犷,仿佛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沉重的压迫感。室内仅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摇曳,发出微弱而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每一件都散发着森冷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这些刑具形态各异,有的尖锐如刀,闪烁着寒光,似乎轻轻一触便能让人皮开肉绽;有的则粗犷笨重,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但即便如此,也能想象到它们曾经施加在犯人身上的恐怖力量。有的刑具是用来夹手指的,那细长的铁钳张开着,仿佛随时准备将人的手指生生夹断;有的则是用来鞭笞的,长鞭上布满了倒刺,一旦落下,必然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更有甚者,是那些专门用来折磨人心的刑具,如烙铁、铁钩等,它们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给犯人带来肉体上的痛苦,更是为了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屈服。
余乐望着这些刑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在这昏暗的光影中,余乐注意到囚室内还坐着三个人,他们的面容模糊在光影交错之中,但那份因长期囚禁而显得疲惫与麻木的气息,却是不言而喻。这三人或低头沉思,或闭目养神,对于余乐的到来似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好奇。
“还真是一个小叫花子。”三人见状,纷纷发出不屑的嗤笑,言语间满是轻蔑。
“你是燕朝的铁血内卫?还当了龙威校尉?”其中一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刃,直刺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