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东被吏部、都察院,以及锦衣卫拿下了近四百余人,他这个布政使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地官员的书信,都是状告这三个衙门的。
对此,刘荣嗣也很是无奈,莫说是搭救那些被拿下的官员,就是他自己现在都有些自身难保。
无论是东南那些人,还是山东本地的商贾、士绅,想要经山东运物资出海,谁不得和他这位布政使打交道?
刘荣嗣在书房中寻思半晌,轻叹一声,拿起墨条开始研磨起来。
“砰!”
就在他刚放下墨条,准备从笔架上取下毛笔的时候,书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刘荣嗣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布政使,随本官走一趟吧。”
为首的骆养性,面色平静的对刘荣嗣“邀请”道。
似是想起了什么,骆养性又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封文书,递给刘荣嗣道:“知道你们这些人最是看重这个,看看吧,刑部签发,刑科给事中核准的驾贴。”
刘荣嗣缓缓摇头,没有去接那份所谓的驾贴,一言不发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锦衣卫驾贴在初期的时候,或许管理的还很严苛,但到了如今,刑部和刑科给事中,哪里还能阻止锦衣卫?
骆养性押解着刘荣嗣,正要出门,吏部的王守履,和都察院山东道御史陆世科,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
一见面,王守履就对骆养性质问道:“骆同知,你锦衣卫想做什么,刘布政使乃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代天子……”
“行了,行了,王员外郎,这是我锦衣卫的事儿,和你吏部无关,你吏部需要做的,就是遴选合适的人,上报朝廷,经朝廷允准后,继任山东左布政使一职。”
骆养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王守履的话。
一旁的陆世科眉头一紧,上前一步拱手道:“骆同知,眼下我大明正在和建奴交战,山东承担着为辽东输送粮草的重任,你锦衣卫在这个时候,大肆抓捕山东各级官吏,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骆养性对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本官只是说在遵行陛下和朝廷的旨意,陆御史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向朝廷弹劾。”
“本官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和二位多说了。”
骆养性说完后,对手下的锦衣卫挥了挥手。
看着锦衣卫将刘荣嗣,以及数名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吏带走,王守履暴怒道:“胡作非为!胡作非为!”
陆世科摇了摇头,径直转身离开。
山东这边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乾清宫。
朱由检看完手里的奏本,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温体仁,对其问道:“首辅怎么看?”
温体仁拱手回道:“陛下,臣以为吏部和都察院说的也有道理,眼下确实不适合对山东大动干戈。”
朱由检微微颔首道:“首辅言之有理,但朕不想半途而废。”
“一个王廷试,竟是牵连出这么多的官员,整个山东官场,都已经烂透了,官商勾结、欺压良善、视大明律为无物!”
“看看锦衣卫的奏报吧,崇祯元年开始,朕就停了藩王的禄米,但这笔钱粮,山东并没有结余下来,而是不翼而飞了。”
“钱呢?粮呢?去了哪里?”
“临清钞关在万历年间, 每年可以为朝廷上缴税银十一万七千两,崇祯元年上缴了多少?四万五千两,银子呢?”
“依旧是临清,京城每年四百万石的漕粮,临清私自扣押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