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胆居的上颚与下面的牙齿碰磕着:“这……这……”
梁耀福见他们这个熊样,在心里暗暗发笑,故作摸模做样地把脸一沉,口气变得严厉:“以后你们还会追杀阿飞吗?”
“不,不……”沙胆居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让那跳得如鹿撞的心稍为定下来,说道,“张少飞师父,这一回,你给个瓮缸我做胆,我也不敢捉你回去了。”
盲头憨唯唯诺诺,附和着:“是呀,我们在别人面前再也不敢提及捉拿你的事了。我们之间的恩恩冤冤就此了结吧。”
梁耀福故意逼问:“你们俩讲的可是真话?”
沙胆居指着天,再指着地:“我可以对天地发誓,今天遇到张少飞师父的事我绝对不会讲出来,否则我就会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盲头憨见沙胆居先发毒誓,也在信誓旦旦:“如果把这事讲出去,以后就让这只老虎把我们吃掉。”
盲头憨发的这个毒誓可真怪,将梁耀福逗乐了:“行了,如果老虎要吃掉你们,也用不着等到以后那么久了。我估计你们经过今天这一折腾,以后用大轿来抬,你们也不会再来云雾山为非作歹了。”
“你怎把我们带到这个鬼地方来呀,这个地方叫什么呢?”这时,沙胆居的心稍为定下来,看向梁耀福,忍不住问。
张少飞道:“这地方名叫老虎坑。”
沙胆居喃喃地:“难怪有老虎藏在这里,可真是名副其实了!”
盲头憨惊魂未定:“光听到这个地名就怪吓人。”
沙胆居不解地:“张少飞师父,老虎本是凶残无比的,怎会如此听你的话呢?”
张少飞还未答上腔,梁耀福已经抢上话来:“前些时候,这只母老虎也是作恶多端的,吃了我们山民不少的猪和牛,后来陷入我们的装兽夹中,那一天差点儿被人杀死了。正在这个时候,张少飞挺身而出,说服大家,救了老虎,还用诚心、用妙计去慢慢地感化驯服了它。现在,这只母老虎和阿飞还成了好朋友。”梁耀福边说边指着在他们旁边的那只母老虎和两只小虎崽。
张少飞语带正色:“常言有道,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对于沙胆居与盲头憨在耳边听了不下上千次,但今天听来可谓是直抵心源,深感震撼!他们如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张少飞的话有如利针:“你们进武门,为的是学武护正义,种下善果,以求普度众生。”
梁耀福:“是呀,练武中人,讲的是行侠仗义,但你们却是逆向而行,令人不解呀!”
经此一役,沙胆居从心底里叹服,感慨地说:“我进朝廷做护卫已近九年,却还是未晓得行侠仗义真谛,看来行侠仗义实在不容易呀。”
盲头憨也有同感:“是呀,我来朝廷做护卫七年多了,也未能在武德上有所进步。”
梁耀福曾读过一些书,来个打蛇随棍上:“是呀,你们身入武门,理应行侠仗义,怎么手执兵器,浪迹天涯,到处追杀秉公执法,伸张正义,被冤枉之人呢?这岂不是有逆祖师一向的教诲,违背你们习武时的初衷?”
张少飞的声音颇为严厉:“你们当初学武,为的是强身健体,弘扬武林正道,匡扶正义。进入朝廷后,作为朝廷的护朝武士,即使拿起兵器也只不过是为了护卫朝廷不被外来恶人所侵犯,但你们却本末倒置,走入歧途,恃强凌弱,甚至拿起兵器去追杀人。这跟你们学武的宗旨是背道而驰的。”
“这……”沙胆居与盲头憨听后,惭愧得低下脑袋,脸上泛红。
张少飞见他俩人脸部表情的变化,也推测出他们心里之所想,继续说:“一棵树如果它的树根有毒,那么它开出的花、结出的果也同样会有毒。一个人修行也同出此理。即使你身入空门,但如果你的根基不正,心仍然留在世俗,恶根未除,去追名逐利,斤斤计较,便会丧失了修行的大道。人生若随禅心而生活,则可无欲无求,无病无灾,步上大安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