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等着谢不尘给他台阶下。
看着谢允不羁的神情,谢不尘淡淡开口,冲他道:“先吃饭,过会儿来书房。”
谢允勾唇应下。
眼前这位大哥,十多年不见,早已不似当年模样。
当初年少中状元,名满燕京。
却闹着去学道学,去了十年后,又下山为官。
行事令人难以捉摸,是该试探一二才是。
沈氏劝着,“侯爷,就让尘哥儿来训他,兄弟俩容易说得通。”
谢清函松了架势,仍厉声道:“这次就饶过你!”
“父亲大人说的是。”
谢允乖乖认了错。
如此一句,就解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明悦斜睨谢不尘一眼,饶是冷漠如他,也要掺和家事。
看着家里人不齐,沈氏轻叹了声气,对谢清函求情,“侯爷,允哥儿也回来了,就差卿卿和芜儿了,要不……就让两个孩子回来吧。”
谢清函转脸,看向明悦。
“打也受了,白云观也去了,让她们提前半月回来,你觉得如何?”
这件事,没酿成大祸,终究是明悦的功劳,也是谢家亏欠她的。
明悦冷笑,眉梢透着讥讽,“侯爷既做了决定,何必多此一举,问我作甚?”
要不要让那二人回来,还不是谢清函一句话的。
这回,未等谢清函发火,倒是沈氏先跳起来。
吼道:“你不过就是个义女,胆敢对侯爷不敬!”
“夫人说的对,我人微言轻,如此,便不在饭桌上碍各位的眼了。”
说罢,明悦一派冷然,站起身离席而去。
“侯爷!你看她!这女子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沈氏对谢清函,“侯爷,不必计较她的话,我这就差人去接孩子。”
“算了。”谢清函道。
“侯爷是说不接了?”
谢清函声色冷硬,“犯了错,就该受罚,侯府的孩子也不例外。”
沈氏不甘坐了回去。
一旁的谢允歪着头,看着明悦离开的背影,突然来了兴趣。
离家许久,府里竟来了个如此有趣之人。
……
一家人吃完饭。
谢允去到谢不尘书房里。
屋内燃着上百只蜡烛,比外面阴霾的天色还要亮些。
谢不尘在窗边执棋,侧过脸,看他一眼。
“你来了。”
谢允摸了摸眉毛,调笑道:“我记得大哥喜暗,觉得亮光伤眼,如今,怎么屋内弄得如此亮堂?”
谢不尘放下一枚黑子,“人是会变的。”
“行吧,你说的也是。”
谢允撇撇嘴,背着手来,好奇似的翻了翻谢不尘的书架。
看着满书架的道学,不禁啧啧道:“这些晦涩难懂的经文,也就只有大哥愿意看。”
见谢不尘不理他,坐到棋桌边,一脸散漫笑意。
“大哥此番叫我来,想怎么训我?洗耳恭听。”
“我没这个打算。”谢不尘淡淡道:“我出此言,不过是给父亲解围罢了。”
“可儿时,大哥总会在父亲面前护住我,再将我拉到一边训斥。”
谢允笑容越来越深,透着诡异,“如今大哥如此冷淡,倒令我觉得——大哥不是以前的大哥了……”
谢不尘执棋的长指一顿,透着冷寂的眸再次看向谢允。
“我观你行事乖觉,也不似以前那般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