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杉拿起一只兔头鞋看着,上面阵脚密集,栩栩如生。
“辛苦你们。”秦洛杉刚想往绣娘那边走,与她们说些话,就被菀铃拦住。
“小姐离那些绣娘远些,她们好多都是不检点的风尘女子,流落到绣坊里求我给一口饭吃。”
菀铃亲热贴着秦洛杉,用手在鼻下扇着:“脏得很。”
她这话没刻意收着声音,偏那十几位女子低眉敛声。
还有一女子看着秦洛杉流下了眼泪,抽抽噎噎讲述着自己过去的不容易。
“多多亏了,菀铃姐的收留,我们才有口饭吃,我愿意永生永生为铺子效忠。”
女子说着几乎要哭死过去。
这些人基本都与菀铃签了卖身契,日日生活在绣坊中。
秦洛杉看了账本后,确实是盈利颇丰,和菀铃说现在需要两万两。
菀铃有点不高兴,嘟着嘴:“小姐,铺子也需要现银子来周转,只能拿出来一万八千两。”
她很坦然将账算给秦洛杉看。
秦洛杉也没为难她:“一万八就一万八。”
眼见日头高照,秦洛杉坐下:“你们吃什么,也给我盛一碗,走了一上午也饿了。”
菀铃谄媚:“小姐你哪能与她们吃一样的。”
她特意备了几道特色小菜,并一大盆奶栗粥,连秦洛杉的筷子都是极讲究的嵌银丝梨花木。
见秦洛杉吃上了,菀铃转身端上一小盆煮鸡肉,糙米粥,小菜是腌渍过的秋葵。
菀铃将碗往桌子上一摔,笑道:“来都吃饭了。”
所有绣娘像狼那般绿了眼,扑上来往碗里盛着。
顷刻,一盆鸡肉一扫而空,所有绣娘都埋头吃饭,一时只有碗筷捧撞声音。
只几个没抢到饭的绣娘也不敢做声,只扒着白粥。
莞玲看了秦洛杉一眼,大声嚷嚷:“我做的饭都是有定量的,谁多拿了?”
“都把碗给我摆在桌子上!”
莞玲一甩头,开始挨个人数,只见一绣娘鬼鬼祟祟捧着碗回来。
“你又去给那个病鬼送饭?”
莞玲皮笑肉不笑 但顾及秦洛杉再没说什么,只给了她一个阴恻恻的眼神。
谁知那女子咬唇,扑到菀铃脚下:“掌柜的,我姐姐快不行了,求你给她找个大夫罢!”
“去去去,晦气死了!”
菀铃看秦洛杉:“东家的,我和你说,她姐姐是和野男人厮混,得了脏病,我真是难以启齿。”
“都怪我,没提前给她清出去,扰了东家您好心情,真是万死。”
菀铃说着给左右一个眼神,就在女子被拖走时,还哭喊着对秦洛杉说:
“东家,我姐姐是京城最好的绣娘,只是遇人不淑,她会绣七里坊的五色浮光锦!”
“等等。”秦洛杉眼闪过丝感兴趣的光,“把她带出来见我。”
秦洛杉认同绣坊不养废物,但有价值的除外。
那女子被拖出来时,满脸红斑,下身恶臭不可闻。
“听闻你会绣如娘七里坊的浮光锦。”秦洛杉看着身侧的纺机,“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绣得出来,我出钱帮你治病……”
“我绣不出来。”秦洛杉话没说完,那女子便有气无力道。
“姐姐!”先前那女子慌了神。
而一旁的菀铃则露出得意之色。
“什么?”秦洛杉蹙眉,想不到有人连命都不要。
“东西不足,要蓝英,茜草,还有……”女子说了几样染色草木名字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