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秦洛杉清浅一笑,尝了一颗偏酸生津,眉眼微皱。
看到杜恭孝不禁失笑。
她歪头见他衣摆竟被荆棘勾破,不免有些可惜。
“可惜坏了你礼佛的衣服。”
杜恭孝看着她:“礼佛在于心诚,反正我不心诚,穿什么也是不成的。”
秦洛杉笑得差点没呛死。
“你就没有所求?”她问。
杜恭神色轻松:“当然有,我求海晏河清,求我自己青史留名。”
“只是这些所求旁人不会帮我,”杜恭孝看着秦洛杉认真听自己讲话模样,不由得心中荡起暖意,接着道,“神佛亦然。”
秦洛杉笑笑,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你莫不是瞧不上这些烧香拜神之事,怕是觉得人们拜的不是神,而是自己罢。”
杜恭孝闻言心剧烈跳起来,几乎有些失礼地盯着她。
林间漏下的阳光,金灿灿,落了秦洛杉一头一脸,她睫毛微颤,如小扇子,低声继续说,
“我曾经也这样想过,想这些人可能不知道连神的身份来历,却奢望神能庇佑于他,实在是贪心至极,他们拜的不就是自己的贪念吗?”
“后来我才知道了,走投无路时的拜神是无可奈何,亦是最后的路。”
林间鸟叫渐弱,只是路旁的野花开得更盛,馥郁得熏鼻子,他停顿时间太长,秦洛杉奇怪地望着他。
杜恭孝委实没想到,自己埋藏多年甚至有些怪戾的想法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竟然那么自然和认同。
而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他心中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心中的锁仿佛被一双柔软的手抚摸着,叫他浑身似要发颤,又似千斤重。
林中寂静无声。杜恭孝低声:“其实我还有所求,却总怕自己是贪心不足……”
秦洛杉用眼神表示好奇。
杜恭孝眼神微动:“就是……”
“阿秋。”秦洛杉被花粉熏得打了个毫无形象的喷嚏,弯腰别过脸去。
“什么?”
“……”
杜恭孝闭了闭眼,他笑了下别过脸,微微叹气:“没什么,走罢,待会要热起来了。”
二人登到山顶后,上面已是香客如流,各大殿回荡着钟磬声音与好闻的香味。
秦洛杉抱着徐朝露给自己绣的袈裟,不免有些失望。
“方丈呢。”有人在质问,“那个秃驴死哪去了。”
“施主,佛堂净地,谨言。”小沙弥手掌合十,“方丈今日不在。”
还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将面前地面磕得染满了血,不知在求什么。
秦洛杉正要将袈裟敬到佛前,袈裟通体以捻金线绣饰,中部界成水田格中绣莲花,四角还衬饰有象征吉祥如意的金色字符,不禁叫人看着便心生敬畏。
却被杜恭孝一把按住。
她看杜恭孝,谁知后者神秘笑笑,带着她绕到后山,那里果然有个干瘦老头,身着紫红僧袍。
他回头时,其眼中的精明却叫秦洛杉知晓——这位方丈,怕是没有那么不入凡尘。
“方丈,这位是秦家秦三小姐,特意做了袈裟拜至佛前,求我引荐。”
方丈看那价值不菲的袈裟,方丈连忙双手合十,微笑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