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恭孝目光沉沉,逼问道,心中怒火快要将自己五脏六腑焚尽,叫他鲜少地口不择言起来。
“还是说你真的对孙棣动了情?之前只不过是看不清自己的心,现在离开他久了才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就要等着他回来娶你吗。”
他口是心非说着伤人的话,瞧见秦洛杉眼底的愤慨逐渐变为冷笑,最后化作无奈。
秦洛杉耸肩:“嗯,我说不出口。”
“可以放我走了吗?”
杜恭孝喃喃:“你真的会喜欢孙棣,你明明知道何灿的存在,你宁愿被他当一个瞻仰亵玩的物件?”
秦洛杉确实也被他激起火来:“你有必要吗说话那么难听,杜恭孝?”
“是你既要又要,是你贪心自私,何必将一切东西都推在我身上?”秦洛杉越说越顺嘴,“若你真的不喜我的生意做派,大可以后见面当做不识。”
“何必攻击我,叫我此生之后都恨你?”
秦洛杉不理智问道:“再说你我都是殿下的人,难道非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叫你我都下不来台。”
眼见杜恭孝脸色越来越难看,秦洛杉叹了口气:“为何非逼我将话说得那么清楚,白白伤了彼此的心,我真的不明白你。”
杜恭孝顿住了,他在秦洛杉眼底看到的是彻彻底底的冷漠,里面倒映着自己失态的模样。
看着像个丧家之犬,可笑极了。
他滑稽地抽动着嘴角:“那你数次撩拨我,是为何?”
“是因为看我十分好笑吗?”
秦洛杉:“因为我不想留遗憾,但是现在看来……”
她回眸认真端详着男人的面貌,眼底浮现一丝释然。
“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以为我今日才发现你与那些男子并无不同,那人是想要我跪下,猫玖是图我钱财,你是想要我眼前只有你。”
“没有香坊绣坊药坊,没有徐韧月满徐朝露,没有秦忠秦家人,只有你!”
她奋力甩开杜恭孝,身子反倒被弹到门边,趔趄一下。
杜恭孝下意识想去扶她,可她就像在药坊那次一样,冷淡地瞧了他一眼。
“可你根本做不到等价得对待我,你的官帽,你的兄弟,你的前途,每一样都比我要重要得多。”
“而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掺了假的真心。”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不劳烦杜大人了,今后的路我自己自己走。”
杜恭孝抓住了她的衣角,却匆匆自指尖溜走了。
秦洛杉头也不回,半分不留恋地离开了。
杜恭孝倚着门框,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千里奔袭那般窒息,偏偏又难以大口喘气,叫他却像个木头那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瞧见秦洛杉手背被凸出的钉子划出道长长的血痕。
应该是与他方才争执时划伤的,最叫他瞧不起自己的是——他还是会心疼秦洛杉。
他就那般失魂落魄看着她的背影,既愤恨又失望,还有翻滚着的悲呛,一时气血上头,两腿发颤站不稳。
他捂着胸口,气得回屋坐下,又在楼外瞧着秦洛杉的上了马车,二月倒春寒,风自窗户里灌进来乱窜,屋子里冷极了,茶盏里的水很快冷得透心。
而杜恭孝喝下一盏,却浇不灭五脏六腑的惆怅,他愤愤将杯子砸向墙壁,飞溅的碎屑在他脸庞划出星点血痕。
“算了,毕竟强求不来。”
她既然不愿意相信自己,自己又何必苦苦哀求,白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