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下一秒,“张姨,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周景的女朋友,他只是作为朋友过来慰问我。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为人又有担当,应该配得上更好的人。”
我的视线逐渐对焦在颜料盒上,声音又渐渐虚无,“我们只是朋友。”
张护工愣了一下,“啊,那倒是我误会了。小姐快吃饭吧,等到现在估计也饿了。”
—
又过了几天,我和周景渐渐熟稔起来,他看我的时间也从一个小时变成了两个小时。偶尔双休日的时候他会更早过来,待够一下午再回去。
这周末下了几场小雨,天渐渐转凉。
清晨的太阳被乌云遮挡,泄不出一丝光亮,天色也有点暗,灰蒙蒙的。
疾风骤雨即将来临,病房内在加湿器的加持下温暖干燥。任凭大海上的风吹雨打,蚌壳的外表坚硬无比,将柔软的肉藏在里头,丝毫不受到外界的影响。
主治医生挂着笑,亲切地拉起我的手,说道:“亲爱的,这几天伤口会疼吗?”
我不习惯有人对我身体上的接触,笑着抽开了手,顺势去摸脑袋,“挺好的,也不疼了。”
“那就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亲爱的,你最近恢复得挺好,再稍微观察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我的笑容渐渐消失,未知带来的恐惧犹如荆棘遍布丛生,瞬间牢牢地爬满整个心房。我难道真的是没妈的孩子吗?
如果我有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家人的消息,到时候真的出院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周景又不会管我一辈子。
我缄默不言着。
张护工却是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眼角被挤压得有了细纹:“那太好了,小姐就快回家了。”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张阿姨,昨晚上我没睡好,现在还是有点困,我躺床上睡半个小时,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那我给你烧一壶水,等下渴了你就拿来喝。”张护工做事体贴,就算主人宽厚,她依然会尽点本职工作。
“好,谢谢。”说完,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张护工去到窗前把窗帘拉好,然后轻声走到另一间休息室。
待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我又睁开了眼睛,被子也拉高了些,以一个防御的姿态抵触着现实交叠的错觉。
我到底是谁?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出了车祸?
或许父母也在焦灼着,我这么久没回去,他们也该担心了吧?为什么不报警找我?
……
“小姐,小姐,醒醒。你上午十点不是要去外面走走吗?现在刚好,外面没再下雨了。”张护工拍了拍被子,温和地叫醒了床上的人。
我揉了揉眼:“几点了?”
张护工“九点五分,我特地看着时间,早五分来叫你的。”
我没什么兴致出去了,心里总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现在哪有心思出去外面走走,只说了句:“好,不过不用了。今天我今天不太想出去了。
张护工自然以我为主,也是欣然接受:“那就不出去了,外面的地板湿湿的,确实不适合出去,那明天再看看。嗯……那小姐,要不要画画?”
我:“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