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识字？”

三人皆点头，李巧答道：“学过一些。”

“谁教的？”

李茴道：“我娘。”

胡苗怕卢长青误会，解释道：“就是周姨娘，周姨娘的父亲曾是蜀地的一名秀才，她幼时跟着学了一些字，后来遇上灾年，她爹又生了病，就把她给卖了，几经辗转才来到延州，也是个苦命的。”

卢长青：……

她就说李士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教自己女儿读书！

卢长青让胡夏带着自己去见了周采，可能是早年颠沛流离的原因，她的个子不高，比卢长青足足矮了大半个头。

胡苗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卢长青也不多说废话，给周采开工资让她以三字经为标准，统计整个寨子里读书识字的人数，胡苗从旁协助，她会让李士彬大开方便之门，让两人务必在两日内统计完。

“副使统计这个做什么？”周采不解地道。

“不吃饭则饥，不读书则愚。听说前不久李元昊下套，若不是夏总管在，李都监差一点就上当了，若是他读过书，知道什么是反间计，也不至于会看不穿李元昊的计谋。”

周采叹道：“我也曾劝过官人读书，可他并不听劝。”

“所以他这辈子最多也就只能做到都监的位置，金明寨离延州城这么近，但凡他争点气，官家就不会让我暂时管理延州。”

卢长青说着又举了隔壁已经管理整个府州的折家的例子，后又道：“你们丈夫这仕途一眼就能望到头，可你们的孩子还有机会。今日我能站在这里，明日说不定就是她们。”

女子入仕非常难，但封侯拜相的情况不是没有，当她们做出非常大的成就，什么名声什么贞洁全都得为忠君爱国让路。

在封建社会，没有哪座大山能越过皇权这座珠穆朗玛峰。

卢长青跟李士彬说了扫盲一事，对方觉得卢长青这是在瞎折腾。

“都监，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就是因为我书读得多，但凡你也能多读几本书，这会坐在延州衙门的人就是你了。”

李士彬：……知道说话难听，那你还说？

卢长青同时也见了李士彬那四个废物文书兼幕僚，读了那么多书一点脑子不长，就看着李士彬受骗上当，这么没用的人留在身边着实碍眼，全被卢长青安排去扫盲班教寨子里的幼童读书去了。

接下来就是跟李士彬秉烛夜话，要李士彬掏钱出来做散财童子。

李士彬自然不肯，那可是他的钱，进了他的兜就别想让他掏出来。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抵御李元昊的兵马，若这次击溃夏兵，朝廷一定会嘉奖你！折家继闵如今已掌管府州全境，你却还只守备金明十八寨，你难道不想再往上升一升吗？”

李士彬不上当，“延州是鄜延路的治所，官家怎么可能会把延州交给我管？”

卢长青无语，怎么这会脑袋又好使了？

“不是还有下边的麟州吗？”

李士彬有些心动，“这真的可行吗？”

“我也不怕跟都监透底，我原是尚书内省的内夫人，因学识出众又深得帝心，所以才被破格授于如今的差事。”卢长青抬了抬眉毛，意味深长地道：“都监，你懂的吧？”

李士彬懂了，这是上头有人，这人还是皇帝，于是非常爽快地同意散财了。

怕如同史书上记载那样，寨里的番兵们因长年对李士彬不满，内贼一鼓动全跳反，卢长青决定让李士彬拉着银钱一家家送。

卢长青就跟在身后记账，每一笔款项的去处她都记录的一清二楚，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滕宗琼和张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