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的离开,豪华的水晶餐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泰因以及弗罗斯教宗两人。
泰因挥挥手,让高阶解读官们也全都退下,离开这间房间。
“当众这么羞辱奥丁神教、羞辱你自己王国百年来的官方信仰,这对你来说很有趣么?”弗罗斯教宗缓缓抬头看向餐桌后面悬挂的那副油画,终于开口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能看到你脸上那种无奈的表情,那确实很有趣。”泰因低声笑笑,像个街边流氓似的把腿搭到豪华的餐桌上。
“这场远征是不明智的,我的国王。魔鬼海域侵袭欧陆沿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只是怒涛之神尼奥尔德和海之死神埃吉尔之间的摩擦,与我们法兰克王国无关,我们根本没必要参与其中。”
“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泰因直接拿起餐桌上的葡萄酒瓶,同时戏谑地看向弗罗斯教宗:“这是我的王国,不是你们的,你们和怒涛之神教会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一种信仰罢了。”
这句话明显冒犯到了弗罗斯教宗,他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愤怒和失望的表情,仿佛一位父亲面对着他不成器的儿女。
“你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王国,如果不是约瑟儿出现在这里,你根本不会前来马赛支援,对么?”
“嗯……这点我倒是得承认。”泰因皱着眉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随即答道。
弗罗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摇头:“你是众神之父奥丁选择的凡人,祂给予你如此高贵的血统是为了让你成为伟大的君王,而不是只围着一个女人转的流氓。”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声称自己得到了神明的宠幸,诞下了神明的孩子,但教会没有相信这个女人,还把她当作异端女巫烧死了。”
“可有趣的是,后来这个王国却把她的孩子迎接了回来,还要奉他为王,告诉他应该做一个伟大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流氓,教宗,你觉得这个故事好笑么?”
泰因面带微笑地看着弗罗斯教宗,而后者的脸上则浮现出默哀的表情。
“如果你还在介怀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那只是当时教会里一小撮败坏份子的作为,而且我们也已经追封你的母亲为国母——”
“我想你误会了,教宗,我说这些只是为了阐明我的观点:神明创造凡人只是为了乐趣,神明降临凡间只是为了肉欲,仅此而已,祂们看待我们和蝼蚁没有区别,更不会有什么狗屁使命赐予给我们。”
泰因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回去,继续灌酒直到将这瓶葡萄酒全部喝光。
“不,不是这样的,神明每做一件事都有其深意所在,祂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弗罗斯摇头。
“是么,那当你们需要祂的时候,祂在哪?当法兰克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祂在哪?当我母亲被绑在木架上点火的时候祂在哪?当我被称为杂种、赶出街头流浪的时候,祂又在哪?”
泰因的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冰冷,弗罗斯看着他,仿佛能看到他周围的气氛正在冻结,一股寒彻人心的愤怒正在他身上汹涌地滚动,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今天不是来跟我讨论神明的意义的,对吧,你是为了凡尔赛镜厅的那把超凡武器而来,那把世界之殇。”
弗罗斯仿佛一个终于死心了的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没错,万一远征有阻碍,我随时都可能需要那把兵器,”泰因把头贴在天鹅绒的座椅上,答道:“所以我的教宗,你会支持我么?”
奥丁神教虽然在这些年里迅速衰败、边缘化,但他们手上仍然保有一件非常独特的超凡道具,一直存放在凡尔赛城区的镜厅里。
那是一把由众神之父奥丁所降下的超凡神迹长枪,名为世界之殇,据说这把长矛仿制永恒之枪昆古尼尔而造,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力,甚至足以撕裂空间,短暂打开通往其他界域的通道。
但这把世界之殇的神性太强,在泰因之前,整个法兰克王国都找不到一个能驾驭它的超凡者,自然也就一直被尘封在奥丁神教手上。
“教会当然会支持你,我的国王……在我看来,那把超凡长枪一直都是属于你的命运之物,毕竟那是由你父亲降下的……”
“祂,不是我父亲!”
让人震惊的暴怒一瞬间从泰因身上爆发出来,将餐桌上的玻璃杯子全部震碎。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陌生,那是跟在他身边的人从来不会见到的愤怒表情,即使是和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雄狮亲卫队,也从来不会在这位狂傲国王身上见到这种表情。
“我的名字叫泰因,仅此而已。”泰因收起餐桌上的腿,从餐桌的首席上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
仅仅这一句话的距离,却是法兰克再花几代人时间都不可能弥补得了的裂痕,弗罗斯心里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
“我明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我还要返回凡尔赛的镜厅,为你准备世界之殇。”弗罗斯心如死灰,也站起来叹气说道。
“退下吧。”泰因转过脸去,挥了挥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