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通电以后,线路隔三差五就出问题,只要天气稍恶劣些,线路就要闹脾气,仿佛憔悴得经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怎么了爷爷?”赵小禹将书包放在炕棱上。
赵天尧喃喃地说:“我中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爸,他说他被大雪压得喘不过气来。”
自从赵大顺死后,赵天尧和赵小禹就搬回到了东房住,西房像过去一样做凉房,但今天赵天尧却要搬到西房住。
“小禹,咱们搬到西房,把东房空出来,点上三支蜡烛,我总觉得你爸今晚要回来,咱们住在东房,他不敢回来,怕吓着咱们,别让他在外面冻着。”
“爷爷,”赵小禹劝道,“那都是封建迷信,再说西房一冬天没烧火,冷得像冰窖,怎么住?”
但赵天尧的态度很坚决,赵小禹便只能由他。
一下午,爷孙俩把西房炕上的杂物搬到了地下,给炕炉添了火,又生了炭炉,简单地打扫了一下炕,把毛毡、油布铺好,把被褥搬过来,在东房点了三支蜡烛,天一黑就早早地睡了。
赵小禹是被一阵巨响惊醒的,起初是墙倒的轰隆声,接着是屋顶椽檀的断裂声,他感到大地在震动,头顶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带着一股飓风,一些东西掉落在身上,砸疼了他。
他一惊而起,眼前一团漆黑,他想摸火柴点蜡烛,却摸到一根粗大的椽子。
“爷爷,房塌了!”他惊叫道。
这时听到身旁的赵天尧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摸过去,又摸到一根椽子,接着摸,摸到了爷爷的一条腿,被压在了椽子下面。
用力去扶那根椽子,根本扶不起来,脑袋反而撞在另一根椽子上。
“爷爷,怎么办啊?”他绝望地喊叫着,感到空间很憋闷。
他尝试着扩大摸索范围,可是周围全是断裂的椽子,还有柳条编的篱笆。
“不要乱动了。”赵天尧气息奄奄地说,“再动就可能让房子彻底塌下来,那我们就彻底没救了。”
“那怎么办啊?”赵小禹哭了起来。
“等到天明,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你的腿……”
“没事,你没受伤吧?”
赵小禹没受伤,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还在努力尝试着寻找出口,可是空间太狭小了,他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就撞到椽子上,最后他摸到了后墙,蜷缩在那里,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