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胜利来之不易啊~
“大雪满弓刀、雪夜入靖边。”
“好,好,好啊!”
葛靖连道了三个好字:
“我边军将士奋勇杀敌,血战燕军,不愧是我大凉儿郎!
顾将军放心,战死的将士都是为国捐躯、都死得轰轰烈烈!本官会亲自奏请尚书大人,发放抚恤,安抚家人。
这件事老夫会亲自盯着,让人操办!
只要是为国出力的,朝廷一定不会忘记他们!”
“谢大人!”
顾思年松了口气,他之所以提到战事的惨烈,就是要趁着葛靖的高兴劲要点抚恤,别银子还没发下来就被中间的贪官污吏扣下一大半。
人死了,日子总要过下去,顾思年得替那些孤儿寡母的考虑。
豪情过后,还有现实。
“额,大人,还有一事,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思年挑眉看了一眼葛靖,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
“说吧,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末将攻破靖边城后便立即派兵驰援东西两翼的阻击战场,但是,但是苗总兵的那处防线却,却已经被燕军攻破……
阵地上只有幸存的乡勇,并未看到苗字营、安河营的主力,麾下士卒询问了那些乡勇,他们说苗总兵早就带人撤了,让他们留守。
之后我就收到斥候的消息,说,说两营兵马已经被燕军击溃,死伤惨重。
末将斗胆问大人一句,这两营兵马怎么会离开营房,是大人军令调走,另有他用吗?”
此话一出,顾思年可以清晰的看到葛靖与游峰两人的脸色黑了下来。
其实在顾思年的捷报传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又有一道败报送进了崇北关:
苗字营、安河营被燕军歼灭,而且是在野外被燕军给灭了~要不是顾思年这一场胜仗打得太漂亮,大家早就哭丧着脸了。
“不是另有他用。”
葛靖双眼冰冷:
“这位苗副总兵怕是自作主张,领命后撤地。”
葛靖从未下过这样的军令,游峰自然也没有下过。
两营兵马后撤,独留乡勇坚守阵地,葛靖是何等的老狐狸,脑筋咕噜一转就知道苗仁枫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想着保存实力罢了。
“什么,擅自后撤的!”
顾思年大惊失色:
“这,这,苗总兵为何如此大胆,这一撤岂不是置我攻城大军于死地?
我那三营兵马加起来可有数千将士啊!”
“所以说你们这一仗打得漂亮!”
葛靖喃喃道:
“一场必输的仗被你们打赢了,苗仁枫这个废物,差点害死我们!”
葛靖眉头紧凝,满脸怒色:
“游大人,战场去搜过没有,那位副总兵是死了还是跑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游峰,苗仁枫已经两天没有音讯了。
游峰的嘴角十分苦涩,应了一句:
“斥候已经反反复复地搜了好几次,战场上确实没有发现苗副总兵与两营主将的尸体。”
“哼,再给我找!”
葛靖冷喝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日上三竿,十几道身影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崇北关门外,没有骑马,是一路连滚带爬的走过来的。
他们身上的铠甲满是血污、衣袍尽碎、头发蓬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打了败仗的丧家之犬。
这群人,都姓苗。
“大,大哥,我们活着回来了!”
苗磊兴奋的摇晃着苗仁枫的手臂,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回,回来了!”
苗仁枫也红着眼,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营兵马在野外遭遇数千燕军,几乎是一触即溃,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腥屠杀。
眼见撤兵无望之后,苗仁枫就带着小股骑兵突围,混战中与安河营主将耿宇走散了,但好在他们杀了出来,最后硬是靠着两条腿走回了崇北关。
浩浩荡荡两营之众,现在就只剩十几人,耿宇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但苗仁枫实在是太饿了,没工夫想这些事,摆摆手道:
“叫门,赶紧让他们开门!”
苗磊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琅州卫副总兵苗大人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嘎吱~”
城门大开,几十号手握长枪的士卒排列整齐的走了出来。
苗仁枫还以为是来迎接他的,摆摆手道:
“赶紧给本官弄点吃的来!”
这群士卒纹丝不动。
“愣着干什么!”
心情本就极差的苗仁枫大骂一声:
“耳朵聋了?连本总兵的话都听不见?”
“蹭蹭蹭!”
下一刻十几杆长枪抵在了苗仁枫的眼前,领头的一名士卒喝道:
“苗仁枫,你已经不是总兵了!”
“全都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