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思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慎如这才开口道:
“最近城中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顾书砚的那篇策论,尤其会着重提到收复北荒。
此事你们知情吗?”
“当然。”
顾思年坦然一笑:
“满京城都在传,我们岂会不知。
此事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民间,就连国子监的学子都对此事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近日听说有千名学子准备联名上血书,请求朝廷出兵,收复失地。”
“这不是好事吗?”
顾思年反问道:
“国子监的学子都是我朝的希望,他们有收复北荒之心,就说明民心可用,北荒当归!
难道宋大人觉得,北荒不该收回来吗?”
“不不不。”
宋慎如连连摇头:
“北荒三州失陷是所有大凉子民的痛,老夫亦然,决不愿看着三州百姓饱受燕人欺凌。
可这次的民意来得太汹涌、太猛烈,就像是,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哎,老夫说不准,但隐隐有这种感觉。”
老大人那叫一个满脸愁容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愁眉苦脸的宋慎如抬起头,刚刚好看到了顾思年嘴角勾着的笑容,顿时浑身一震:
“此事该不会是顾将军的手笔吧?”
“不。”
顾思年轻声一笑:“准确的说是南山的手笔!”
第五南山拱手作揖:
“拙劣的小伎俩,让大人见笑了。”
宋慎如瞳孔一缩,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顾书砚用一篇中兴四策引出北荒,第五南山乃至整个平北将军府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民意越发汹涌,直到今天促成国子监千人上书!
顾思年直视宋慎如的眼眸:
“宋大人,你我之间是不是可以坦然直言?”
“当然!”
“从我还是凤字营参将起,收复北荒就是我的目标。
宋大人乃至满朝文武久居朝堂,或许不了解现在的北荒三州是什么样子。
但我顾思年去过,我走过三州的绝大部分土地。
我可以这么说,用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些词来形容北荒的状况都不够!
在那儿,凉人的命可不是命。
都是大凉的子民,谁忍心置百姓于水火之中?
所以收复北荒,势在必行!”
宋慎如目光怔怔,喃喃道:
“顾将军年纪虽轻,可字字句句却发人深省啊。
是,北荒的百姓何其苦啊~”
“所以,顾书砚的文章就是引子,国子监的学子就是我们选中的干柴,一点就着!”
顾思年缓缓道来:
“新年的第一场朝会,那封千人血书就该送到陛下的案头了。
介时陛下说不定一个心动,当场同意收复失地,那北荒的百姓就得救了。”
“我承认顾将军与第五先生部署周密、环环相扣,但你们低估了此事的难度。”
宋慎如抬头看向皇城方向:
“介时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而且我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