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希望不要走到天黑。”
林恒看了一眼天空,虽然现在才两点,大太阳太高悬空中,但他已经得往回走了。
好在他有秀兰编的草帽,带着能遮挡一下阳光。
这次比上次还是轻松很多的,背的东西很轻,而且下来坐的顺风车,现在身体也不乏,走回去应该不会天黑。
背着东西,林恒踏上了回家的行程,城里虽然繁华,但是如果没有喜欢的人,也就没啥可留恋的了。
天气热的让人走两步就汗如雨下,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可以清晰看到一股股被蒸腾起来的气流。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进了山,有树叶吸收阳光,一下就凉爽了好多。
“唉。差点要了我的命。”林恒摇摇头,坐树荫下歇息,衣服已经能拧出水了。
“等有钱了就买个车,走路真是要命。”
吐槽了一句,休息够了林恒继续前进。
夏天的林子吵得要命,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烦的他捡石头砸。
一路前进,不知不觉太阳都西斜了,林子里的动物也渐渐的出来活动。
时不时的就能遇到一两条蛇从脚边溜走,要么不大,要么就是卖不了钱的,林恒也没兴趣抓。
“这么快就到了这里了,看来今天走的挺快。”
林恒停下了歇息,这地方是他之前抓草鱼的地方。
不过现在水浅了好多,能看到水底,基本上是没有鱼了。
“嘎哒哒!!”
林恒正洗脸呢,一直野鸡从山上飞过来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唉,早知道把弹弓拿着了。”林恒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如果又弹弓都能给它一个教训。
现在只能拿个石头把它打跑解气了。
等回到黄潭镇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看了一眼已经落到西边山脊的太阳。林恒决定今天不回去了,就留在黄滩镇。
黄滩镇上自然是有旅社的。
“住旅社多少钱一天啊?”林恒来到一家旅社询问。
正在吃饭的一个大娘看了一眼林恒,开口道:“三毛钱一天,不管饭,有热水。”
“那好,我订一间。”林恒点点头,这价钱不算贵,掏出了三毛钱出来。
大娘放下碗筷,找了一把钥匙,带着林恒来到了房间里。
“就这间了,明天走的时候把钥匙给我就行。”大娘将钥匙递给他,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还真够简陋的。”
林恒摇头感叹。
墙是砖墙,连水泥都没抹一层,碰一下还掉灰,质量明显不行。屋内就一张床,一个小桌子,一个小板凳,还有一壶水。
将东西放下,林恒把门一锁,出去了。
在黄潭镇上转了一圈,林恒站在了桥上看了会澎湃汹涌的黄潭河,水面不时有大鱼跳出来炸水,似乎是无形之中的挑衅。
这看的他越发想要钓鱼了,这河里的鱼应该没有遭遇过钓鱼佬的毒打,应该很好钓。
“等有时间了,定要给这些贱鱼一个教训。”
叹了口气,林恒转身离开。
迈着悠闲的步子,林恒来到了收购点这边,就算不是赶集的日子,这里的大门依旧开着。
林恒走进来,老板刘七成正躺在一个躺椅上听戏,他旁边放着的老式录音机放着民歌,时不时的还会卡壳一下,发出滋滋的刺耳电磁声。
“咚咚!”
林恒敲了一下门,刘七成睁开眼睛看了林恒一眼,也不起来,躺在椅子上询问:“你来卖东西?”
“桑黄现在多少钱一斤?”林恒开口问道。
“桑黄大减价,现在只有两毛钱一斤了。”刘七成头也不抬的说。
林恒暗自咋舌,真黑啊,城里还有五毛钱呢,他就要压三毛钱。
不过他也明白,刘七成肯定因为桑黄大减价亏了。他这里一般都是堆够一大车了,才去城里喊人来拉。
估计这次堆多了,桑黄减价猝不及防,亏了不少。
所以就只能将亏的这部分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我买的话,你这里卖吗?”林恒又询问道。
听到这话,刘七成一愣,坐起来了,仔细看了一下林恒。
他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拿人参来卖的那个小伙子,但是最后好像自己去城里了。
现在这又是搞哪出呢,该不会是戏耍自己吧。
“买?我这里有一千斤桑黄你买得起吗?”刘七成语气不善,觉得林恒是在消遣自己。
林恒点点头,语气平淡:“当然了,一千斤也不多,你这里卖多少钱啊?”
刘七成笑了,站起来看着林恒:“我也不问你多要,六毛钱一斤,一千斤六百,你买了我给你拉回家去。”
“五毛五吧,我全都卖了。”林恒看着刘七成说。
“五毛五也行啊,只要你买,现在就掏钱,咱们写好合同,我弄个拖拉机给你送到家门口去。”
刘七成冷声说道,他现在是赚回一点是一点,拉进城里也只能卖五毛,还要出运费。
“可以,现在就写合同吧。”林恒点头。
他对刘七成的行为早有预料,他这种只是跟上了时代的火车赚了一些钱,并不能看清时代的走向,也不会了解桑黄价格跌落的原因。
而且这种机密都是不会散播出来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你小子不是在唬人?”
刘七成愣了一下,再次确定:“这可是一千斤桑黄啊,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不放心就合同上违约金写高一点,写个几千块钱都行,我不卖了你去告我不就得了。”
林恒摊手说。
刘七成深深的看了林恒一眼,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抽风了,点头说:“好!”
他明白了,林恒这是认为桑黄以后会涨价,想抄底赚钱呢。还是太年轻了啊,要是真有那么好赚钱,那他还做什么生意啊。
一式两份的合同很快就起草好了,两个人签了字,按了手印。
按手印时为了防止以后扯皮,刘七成还找了两个人来公证一下。
“这可是你自愿了啊?”公证的两人看着林恒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想劝但是没开口。
“是的。”林恒笑着把手印按了。
“年轻人,有魄力。”刘七成竖起来大拇指,轻笑道。
“还好吧。”林恒摊了摊手,又问:“明天早上给我送回红枫村,到时候当面给你结钱。”
在镇上租房子很麻烦,得有人看守,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拉回家吧。
“好的嘞,我去联系一个拖拉机,明早全部给你运上去。”刘七成笑着说道。
“那行,我就先走了。”林恒把合同揣兜里,转身离开了。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刚出门,他就看到了远处有人指指点点。
似乎在说,看,就是那个傻小子,人家两毛钱收的,他五毛钱买回去。
很显然,刚刚那两个公证的人已经把这事情当笑话传出去了。
林恒双手插兜,对此毫无所谓。
在旅社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林恒早早的过来了。
刘七成也叫来了一个拖拉机,这是一辆八十年代的东方红竖式单杠拖拉机。
“这拖拉机多少钱啊?”林恒笑着询问。
司机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叔,看了林恒一眼,笑着说:“听说是五千多快六千了,我也只是给主家开车的,不太清楚。”
林恒点点头:“真不错,等有钱了我也买一辆。”
听到这话,司机大叔不由的笑了:“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旁边指挥装车的刘七成也笑了:“林恒,你是觉得桑黄未来会涨价是吧?”
林恒理所当然的点头:“是的啊,我觉得会大涨。”
刘七成听到这话不由的笑了:“祝你成功,赚大钱啊。”
心里不由的暗笑林恒痴人说梦,想钱想疯了,他能从事这一行业岂会不知道内幕?
他可是打听到了小道消息,桑黄之所以价格暴跌,就是因为其中的某种成分可以人工生产了,以后价格会一直跌下去。
到时候啊,有这林恒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