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哲脸色微变,犹豫道:“但我们与刘刺史乃是姻亲,投刘琦恐被人所笑,刘琦也未必肯重用。”庞羲叹道:“刘季玉迎虎入室,益州尚且不保,我何必固守巴西?大义灭亲古已有之,刘琦乃明锐之主,自有决断,早降尚有立功机会,若是迟疑,惹怒刘琦,因庞乐连累我父子遭祸,何其愚也?”
庞哲猛然醒悟,马上带了两名家将,乔装打扮出城,从西路渡阆水来找张飞。
张飞与甘宁领兵进入巴西郡,一路畅通无阻,沿途严令士兵不得扰民,踏坏庄稼,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马不停蹄来到阆水岸边,于马上四下观望,只见周围群山环绕,一片开阔之地被阆水分割两半,稻田村庄星罗棋布。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沿山脚袅袅炊烟缥缈,恍如仙境,不由长声笑道:“不想巴地竟有如此天地,俺老张将来告老还乡,若能留在此处,再无遗憾!”
甘宁笑道:“你的家在河北,涿郡桃园,那才是你该回去之地!”
张飞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惆怅,慨然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甘宁见勾他伤心之事,改口道:“我巴郡到处都是风水宝地,翼德愿留阆中,老子就陪你在这里拼酒。”
“哈哈哈,痛快!”张飞忘却忧伤,大笑道:“俺能结识兴霸,此生无憾!”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炎热,倒也不必扎营,士兵们轻装而来,只找树枝芭蕉叶搭成凉棚休息,连夜准备船筏,准备明日过河。
二人刚吃完干粮,到岸边听涛闲聊,忽听上游士兵大声呵斥,似乎逮到一艘渔船,很快便见三人被押过来。
张飞正自疑惑,普通百姓见了军兵,无不退避三舍,竟还有人主动前来,待走近一看,正是庞哲,忙命人将其带到草棚中。庞哲施礼道:“前者家父遣李异助战,未料此人大胆,竟敢强攻汉昌,滥杀百姓,当真死有余辜,此事实与家父无关,特派在下前来赔罪,还望将军海涵。”
张飞怒道:“李异不过区区偏将,岂敢擅自攻城?俺看必是庞羲奉刘璋之命,暗中叫他夺取汉昌,欲谋害我等,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将军言重了!”庞哲忙摆手道:“家父闻报便知事态严重,加之年事已高,受了惊吓,自觉不能理政,愿将巴郡托付将军,彻查此事,还家父清白。”
“嗯?”张飞环眼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庞哲:“这……这是令尊说的?”
“正是!”庞哲躬身道:“家父早就有意告老还乡,奈何张鲁屡屡犯境,身为托孤之臣,不得不竭力保全疆土。今刘将军已降张鲁,又矢志兴复汉室,理当由能者居之,此乃人臣之本分!”“好个人臣本分!”张飞哼唧一声,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倒一脸便秘神情。
原本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准备将此事大肆渲染,直指庞羲背后的刘璋,为将来出兵做准备。
谁知庞羲直接投降了,糟老头子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