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准备在明日破城,可到了当日傍晚时分,城中来了一人。
对于城中会遣使前来,曹昂早有预料。毕竟今日那一番石弹攻击,威力堪比毁天灭地,普通人的精神根本撑不住。而张邈这个享受了多年温柔乡的老小子,怕也没有多少死战的勇气。
除了求和,张邈并无多少选择。
可来人却是出人意料,即非陈留郡的官吏,也非曹昂昔日友人,而是张邈的女儿张姜。
见到张姜,曹昂一时愣神,但很快起身将她迎入帐中。
张姜不仅仅是曹昂的故人,还是曹昂青梅竹马的阿姊,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极为亲近。
“战场上兵荒马乱的,三姊如何来此?”
“昂弟在这里,我这个做阿姊的,当然应该来看看。今日若是不见,以后能否再见,却是难说了。”
张姜看了曹昂一眼,整个人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只是这话让曹昂心中一阵波动。
曹昂只得笑道:“三姊这话说的,打仗归打仗,但你我姊弟的感情,却从未改变,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是我三姊。”
二人入了帐,曹昂屏退侍者,只留许褚一人在旁护卫。
这时张姜起身来到帐中间,对着曹昂,大礼参拜,曹昂见状,赶紧上前要扶起张姜,可张姜无论如何也不起身。
“三姊这是做何?”
张姜面色凄楚地说道:“三姊今日前来,是求昂弟大发慈悲,放我阿父一马。”
曹昂有些沉默。
“三姊应该知道张伯父做了什么?”
“我知道我父有错,他也知道悔改了,今日昂弟大军兵临城下,我不敢奢求昂弟退兵,只求昂弟能够饶恕我的家人,我父愿意向昂弟投降。”
张邈的条件不可谓不有诚意,可曹昂却没法接受。对于曹昂来说,之所以攻打陈留,其意图在于逼东郡太守臧洪与袁绍决裂,而张邈、张超兄弟二人若是不死,如何能激发臧洪的怒气。
因此张邈、张超兄弟二人非死不可。
曹昂将张姜扶起,坐到她的身旁。
“三姊,张伯父与我父亲的关系,自不必说,二人几十年来,关系莫逆,是可以托命的交情。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张伯父为什么背叛我父,难道吕布给他的,能比我父给的多?”
张姜看着曹昂,嘴唇微动,却没有开口。
“一切都是我父之错。”
“这件事是张伯父与我父亲的事,我也没法替我父饶恕于他。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张伯父若是有心认错,为何不致信我父,弃暗投明。”
曹昂话还没有说完,张姜突然说道:“昂弟,你觉得曹家叔父会饶恕我父亲吗?”
曹昂一愣。
张姜满脸苦笑道:“我从前并不了解曹家叔父,可我现在却很清楚,他不会饶了我的父亲。
当初我父与曹家叔父,我夫家君舅(边让)俱是好友,可曹家叔父如何待我夫家公公的。
曹家叔父治政严苛,兖州吏民皆以为苦。我夫家君舅不过是仗义执言了几句,曹家叔父便下令将其活活杖杀,枭首示众,完全不顾念昔日的旧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