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蒋骧的叙述,很多人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唯有上首的曹昂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让人看得心中生寒。
待蒋骧讲完之后,曹昂冷冷地问道:“物证是怎么回事?”
蒋骧道:“除了那双鞋子是焦大诬陷之外,所谓情诗,不过是怀春少女的正常之作,而且并未有指名道姓的对象,至于银簪,乃是当初庞中郎将送给王勇的战利品,我还特意派人前往谯县向庞中郎将问询。”
“那王继何在?”
“被焦氏兄妹二人谋杀后埋到一处野外,今已寻到王继的尸体。”
曹昂没有再问,而是看向在场的其他人问道:“诸位可否还有疑问,可畅所欲言。”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没有言语,至于童恢,早已快步出来,摘了帽子,伏在地上,有些悲伤地说道:“主公,童恢有罪,童恢有罪啊!”
曹昂上前将童恢扶了起来。
“汉宗,哪怕真是童其玩忽职守,违法乱纪,也与你无关,至于什么‘有罪’的话,也不要再说了,我素来是信任你的。”
曹昂让人将童恢扶下,回到座位上说道:“案子已经查清,可是我想问问诸位,为何一个小小的诬陷案,最后竟然是这个局面。因为这个案子发现了,所以能够拨乱反正,可若是没有发现呢?有多少人跟王玉英一般,含冤入狱,最后凄惨而死。
诸位扪心自问,是否问心无愧。诸公啊,民脂民膏,尔俸尔禄,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班英这时立刻站出来说道:“英主掌幕府,最后却出了如此纰漏,还请主公降罪。”
杨沛、李历也纷纷出来请罪。
曹昂摆摆手道:“我并不是想处置人,而是想问问诸位,该当如何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或许这种事只是万中有一,可是对于被冤枉的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
众人带着忐忑很快被摒退,班英出了大将军府,脸色极其难看。
这时赵嵩说道:“主公虽然愤怒,但似乎并未准备从重处置,也不准备牵连到童公身上。”
“幼稚!”
班英冷冷地说道:“今天若是让主公将这个火发出来,或许还有转圜之机,可主公这个样子,只怕要大开杀戒了。”
果不其然,曹昂下令,将所有牵扯的官员,直到刑曹从事杨沛,一律查办。利城县令童其判了大辟;东海国功曹闾丘里免官,流放东冶;东海国相曹玉申斥;刑曹右史陈斐去官;刑曹从事杨沛免去原职,以戴罪身掌刑曹······前后处死、流放者十余人,免官者高达二十余人,最后林林总总,多达六十二人被问罪。
也是杨沛是曹昂心腹老人,而且又极其有才干,执法言明,曹昂一时也没有合适之人替代,这才被继续留任。
之后曹昂又颁布了新的官员考核标准,以及司法复核标准,同时要求对全国三年来的案件进行重新复核;同时曹昂又下令,地方官在一个职位上任职不得超过五年,在一地任职不得超过八年。
而且曹昂还重新调整了“三互法”。
大汉的用意是好的,但有些太扯淡,过犹不及,反而到现在逐渐被废止。曹昂调整的“三互法”适应了新的形式,简单易操作,同时还开创性地将原本的官回避下延到吏回避。
再之后,便是轰轰烈烈地官吏考核了。
以督察府、审计府和记室署为主,数十人分赴各地考核官吏,而且曹昂还下令,亲军拱卫府对地方官吏有监察权。
这个命令,本来应该是让幕府上下官吏极其不满的,可是在目前这个阶段,谁也不敢触曹昂的眉头,毕竟现在幕府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