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被押到大帐门前,许褚在门口报名。
曹昂正装模作样地看书,听到审配来了,也不穿外衣,穿着木屐便跑出帐外。眼见审配被五花大绑,曹昂立刻对丁冕训斥道:“正南先生乃是高德之士,如何能够绑缚,还不快快松绑。”
许褚抽出佩刀,随即割断了审配身上的绳子。
“正南啊,你久不来,我是望穿秋水啊。”
对于曹昂自来熟的客气,审配并无丝毫得意,反而转过头去,朗声说道:“阶下之囚,不敢当曹公厚重,今被曹公所掳,审配无有他言,只请曹公速速杀我,以全我忠义之心。”
审配的坦然让曹昂有些尴尬。
曹昂只得笑道:“正南,何必如此。你身为臣子,已经尽了为臣之道了,今势穷力竭被俘,哪怕投降,我那外舅亦无话可说。”
审配并不答话。
曹昂无奈地笑笑,又对审配说道:“正南,你可知谁为我打开的城门?”
审配还是不说话,曹昂自问自答道:“就是你的侄子审荣,我看他识得时务,将来必可兴你审家。”
审配听得此言,不复之前模样,整个人有些颤抖,气得差点要晕过去。
“小儿不足用,乃至于此!”
“正南,你我也算故人,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观城中这几日,弩箭甚多,不知是何故啊?”
曹昂想找个话题,审配并不配合,瞪着眼说道:“曹公攻我冀州,与我相为寇仇,算什么故人。只恨城中弩箭太少,没能杀尽尔等。”
“正南这话就不对了。是我那外舅先攻我的,而非我先攻冀州。当年冀州缺粮,我勒紧裤腰借你们粮食,公孙瓒打你们,又是我出兵将他赶走,我自问对你冀州,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是你们如何待我。
借我的粮不还,还刺杀于我,当年在洛阳一次,之后弘农一次,汝南又一次。
常言道‘事不过三’,你们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我,即便如此,我也没打算跟你们翻脸,还替你们遮掩。
或许是我的忍让让你们觉得可欺,你们甚至不宣而战,侵我土地,围我父亲,杀我叔父。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审正南自己说,是我的错,还是你们的错。”
曹昂说到这,审配竟也无话可说。毕竟曹昂和袁绍相比,是曹昂站在了道德高点上,自然可以对他们指指点点。
曹昂也没想让审配回答,忍不住长叹一声。
“虽然如此,可宁人负我,勿我负人,我那外舅,只要愿意投降,昔日之事,皆可既往不咎。正南你忠于袁氏,也不得不如此,我原谅你了。”
“我主乃当世英豪,自不会降,曹公当是做梦。我乃袁氏忠臣,何须曹公原谅?曹公还是别费力气了,我誓死不降,快快杀我。”
审配梗着脖子,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样。
曹昂刚想说话,这时辛毗、苏由、张子谦等一干降臣跑到曹昂面前跪下,嚎啕大哭,以头抢地。
“佐治这是作何?”
辛毗大声回道:“大将军,吾辛氏一族八十余口,尽遭此贼杀害。愿大将军戮之,以雪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