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这……」
谷仓外,明日高悬,清风微抚,支队长郑天鑫的头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像是吃了爆辣的庆重小面似的。
此时此刻,面对柳景辉,郑天鑫真的恨不得自己被爆辣的庆重小面给淤死算了。
他头顶的汗,不仅仅是对案件发展的意外和惊讶,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愧疚感。
保一方平安这种话,大部分时间说起来,不免有些假大空。但是,作为鲁阳市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人过中年的郑天鑫,既没有升迁的希望,也没有转迁的渴望,他的人生,就是在警界的起起伏伏,如果说,他有什么事业,他有什么成就,他的人生有什么光鲜亮丽的地方,有什么高光时刻,尽在于此了。「保境安民」一词,差不多就是覆盖了郑天鑫人生中所有光明的部份了。
805案的案犯们,却是一次次,一次次的砸碎了这些现实的,虚妄的,真实的,幻想的光明。
「这几个畜生!」郑天鑫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再抬头,问柳景辉:「怎么搞?」
他现在看清楚了,论刑侦断案,他是远不及柳景辉的鲁阳市局或者山南省里,能及得上柳景辉的也没什么人了,否则,就不是柳景辉日复一日的满省的转悠了。
到了这个地步,郑天鑫也不想别的,他就想将805案破掉,将所有这些案犯都抓回来,不管有几个。
柳景辉沉吟着,道:「可以请技侦汇总一下张海和陈友第的通话记录,与他俩均有电话来往的,就是重点怀疑的对象。社交软件也可以继续查起来。另外,陈友第这边能不能审出来东西来?「
「审讯的部分,检察在跟进了,还没消息。」郑天鑫回了一句,又道:「我再联系技侦,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805案初看像是笼罩在朦胧阴影中,但靠近了以后,却并不复杂。尤其是目前涉案的两人,其实并没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做事也不谨慎……
柳景辉的方案,跟之前类似,而之前用的就很顺畅,现在继续用,郑天鑫也觉得安心。
郑天鑫就地吩咐了下去。
柳景辉又接着道:「盘源村这边,我觉得可以再放一队人,好好的调查一下。看看陈友第这边的邻居,平时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响动的。还有,如果有第三名案犯过来的话,每次开车都要路过村口吧,可以找找这边国道和村子的监控摄像。「以找找这边国道和村于的监控微像。
「这个主意好!他们运送受害人,应该也要用车。」郑天鑫连连点头,这种刑侦思路也符合他的思维模式。
郑天鑫拿起手机,就跟各方沟通起来。
周远强也是马不停蹄的往局里赶。涉及到技侦的工作,许多都要填写大量的表格,郑天鑫要坐镇现
场,就得他这个政委去跑。
几十名刑警也被拉了起来,满村子的给村民做笔录。
盘源村的自然条件尚可,但就像江村一样,拆迁以后,大部分人都搬去了政府给的拆迁小区,最后还要回到村子里来的,且能回到村子里来的,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人,五十岁就算是健壮了。
这些人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照顾得好自己的日常所需,但被警察做询问笔录的时候,一个个都变的慌乱和不知所言了。
当事的民警也不奇怪,只能好好的安抚,再细细且重复的询问,往往要问个两三遍,才能得到准确的回答。
村口和国道的监控也要好几对人分别去查,要跑交警队,要在系统里细细翻找……同时,审讯的工作也在加紧进行。
郑天鑫看得出来,陈友第并不是什么有经验有毅力的犯罪高手,他甚至有一点点的懦弱,就像是个普通的老
农,只是将贪婪自私y欲等欲望,加强了又加强,从而变成了人类中的异类。
但在审讯室里,陈友第就是能憋着不说话。他看起来怯懦而恐惧,像是只被擒获的老鼠似的,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但是,不论审讯的民警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甚至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仿佛来着原始森林的土著似的。
「这人像是吓傻了一样。」负责审讯的民警吼了一
个多小时,也是吼不动了,一拍桌子,走出了审讯室。
郑天鑫看着他软成一团,怕的要死的样子,再想想谷仓里的情景,不禁一阵恶心:「这种东西就不是人咱们用对人的方式对它,他还装起来了。「
「感觉他的精神有点崩溃的样子,恐惧的状态是真的。」审讯民警叹口气,这种人他也是见过的,其实就相当于吓垮了,正常的思考已经没有了,说什么都听不到,听不进去一样。
又或者,他是真的知道后果的。
做下这样的案子,人赃并获,死刑立即执行是跑不掉的。他恐惧的,或许正是被恐吓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