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思索片刻,闪烁的眸子看向了对面的冥后,露出一抹真挚和郑重。
“如果可以的话,走之前我想去爱丽舍园看看。”
珀耳塞福涅稍作沉默,目光扫过洛恩胸口的那枚黑色烙印,缓缓开口。
“明天,我会出面宴请我的那位教母。”
洛恩闻言,顿时心头一喜,会意点头。
“多谢!”
“不用,我这也是替墨利诺厄考虑,你活着,她才不会走扎格柔斯的老路。”
珀耳塞福涅轻轻摇头坦言,随即怜爱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仍旧懵懂的女儿,忍痛抽回目光,向两人挥了挥手。
“好了,我今晚就会向我的那位教母发出信息,顺便做些准备。以防万一,你们最好不要留在这儿过夜。”
“嗯,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墨利诺厄的。”
洛恩连忙郑重点头,拉着墨利诺厄起身走向门外。
“也照顾你自己……”
身后幽幽的沉吟传来,洛恩的身形微微一顿,轻轻点头,随后抓住墨利诺厄的手臂,隐去身形,大步走向花园之外。
空荡冷清的大殿内,坐在餐桌前的冥后,对着灰雾中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望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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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之畔,墨利诺厄频频回头看向了隐于灰雾中的花园,犹豫地喃喃道。
“其实留在冥府,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还有这么多人服侍,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这里真像你说的那样,你母亲会千方百计地送你走?”
洛恩轻哼反问白了一眼有所动摇的墨利诺厄,幽幽沉吟。
“不想让他们为难,就老老实实跟着我,等以后有了实力,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再回来不迟。”
“嗯……”
墨利诺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还行,这几天珀耳塞福涅不算白养你,我也不算白教……
洛恩心中暗自给了这位阴谋女神一个合格的评价,随即收回观察的目光,循着哗啦拨动的水声,看向了浓雾中缓缓驶来的渡船。
“是您啊,好久不见。”
冥河渡神卡戎望着岸上的老熟人洛恩,展露出了无比亲切的笑容,激动地搓了搓手。
洛恩当即会意地抬起手,拿出一截长长的花园金枝丢给了卡戎,微笑开口。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船费。”
卡戎慌忙接过那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花园金枝,将其放在鼻翼前,贪婪地吸收着那份鲜活,自身干瘪的血肉和衰败的老态顿时涌现一丝勃勃的生机。
趁着这位冥河渡神开吸的空档,洛恩拉着岸边的墨利诺厄登上渡船。
“开船吧,老地方。”
“好嘞,两位坐稳了,马上就到!”
听到身后那位出手大方的顾客开口,卡戎连忙将剩下的大半截花园金枝塞进自己的小金库中,抬手撑起长竿,驾驭渡船,朝着冥河下游直奔而去。
路上,为了打发时间,洛恩随口问起了西西弗斯的近况。
而听到这个名字,卡戎不由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开始吐槽。
“这混蛋真不是个东西!说好了加钱,回去之后居然一分都不给我!”
“负责监督西西弗斯服刑的死神,不是你兄弟吗?大不了,你让他帮忙催催债。”
“别提了,塔纳托斯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被那小子关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平常监督对那小子推石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还时不时带酒给他喝,那可是每年大献祭里专门用来敬神的仙馔密酒,我都没尝过几口!”
卡戎越说越气,赤红的双目恨不得喷出火来。
由于希腊人畏惧死亡,所以冥界的神灵很少受到供奉。
加上冥界遍布死气,活物匮乏,酒水供应自然少之又少。
只有当每年的大献祭来临之际,冥界的诸神才能在灶神赫斯提亚的统一分配下,得到些包含酒水在内的公共祭品。
这其中,发源于克里特岛,由酒神教祭司亲自酿造,用以敬奉诸神的仙馔密酒,在冥界相当抢手。
由于没有具体神权,卡戎每年也分不到多少,自然对塔纳托斯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深恶痛绝。
听着这位冥河渡神的口诛笔伐,洛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说不定,这些酒是塔纳托斯自己要请的呢?”
卡戎一脸不解:“他自己要请?为什么?西西弗斯那混蛋可是把他给关了大半年!被人耍了还要请客,他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洛恩瞥了一眼卡戎,淡淡询问:“塔纳托斯被关了这么久,放回来重归岗位之后,他的死亡权能有影响吗?”
卡戎想了想,眸中旋即露出一抹讶异。
“好像没有?”
片刻,这位冥河渡神皱起了眉头,再度补充。
“而且,似乎更强了!”
“这就是答案所在。”
洛恩眸中的目光一阵闪烁,沉声解答。
“死亡一直是地上避而不谈的东西,它长久存在,却往往容易被人忽视,声名不显。可一旦【死亡】脱离了原有的命运轨迹,带来不可预料的变动引来一连串的问题,人们就会想起【死亡】的大名。
就像太阳日复一日地东升西落,没人会在意。
可如果有一天它罢工,然后再度升起,人们对它的关注度便会空前提高,议论和信仰也会由此产生。死亡的权能自然会得到增强。”
听到洛恩的沉吟,卡戎恍然大悟。
“塔纳托斯是故意的?!”
“你觉得区区一个半神,能轻易囚禁一位冥界主神这么久?”
洛恩开口反问,目光戏谑闪烁。
“我看,这两位背后八成有什么勾当。”
不然的话,这无法解释西西弗斯有恃无恐的底气从何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