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要,还要跟他两清。
数次的救命之恩,也能这么两清吗……
从来没有人教过闷葫芦人情世故,他长这么大,也没有过朋友,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只是,根据这些日子和苏黎的相处,大概猜测了几许:
她是尊贵的太后,大抵,是瞧不上自己这把会说话的剑吧。
把没用的东西丢掉,很正常……
亥时又到了。
今夜,澹台煜没来蹭药,苏黎自己一口气喝光了两碗药,心下呢喃:
嘿,这是跟我置气了?谁管你气不气?我不吃亏就行。
隔日上午。
苏黎正呼呼大睡呢,忽然觉得上不来气了,陡然睁眼,发现澹台煜坐在她的床头,还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喘气,正笑盈盈地看她。
苏黎睡眼惺忪有气无力,柔弱的嗓音带着没有睡醒的哑,
“干嘛?”
澹台煜特别喜欢她这种懵然的憨态,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变成了温柔的气泡音,
“起来,今日初二,我带你回娘家。”
苏黎两眼一闭,推开了他的手,
“你没事儿吧?我回娘家,用你带?”
澹台煜不愠不恼,强说理,
“你是我从苏府接出来的,自然是要我把你送回去。”
苏黎拉起被子一蒙头,“不回,我一点都不想家,我没有家。”
这个,倒是实话。她五岁离家,早就忘记,也不在乎对家的那份依恋和不舍了。
过去,师父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亭台楼榭是家,草庐山洞也可以是家。
师父过世了,她自己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睡在客栈,客栈就是家,睡在树杈,树上就是家,睡在草地,草地就是她的家。
而今,对待幼时遗弃她的家人,她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的,充其量,就是让他们好好活着,这一世,不要再连累了自己,仅此而已。
澹台煜固执道,“不行,必须回,你不起来,我就掀你被子了。”
苏黎无声,一动不动,不回应。
澹台煜毫不客气地就去扯她的被子,刚一露头,一把迷烟就飞了过来。
谁会料到,她在被窝里藏迷药啊,而且,连着自己一起迷晕了……
苏黎一点都无所谓,反正,她就是困得不行,想睡觉,迷晕了效果也是一样的。
过了许久,待迷药的药效散去,澹台煜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埋头于苏黎的颈窝,还能闻到发丝淡淡的皂荚香。
这样的话,他可就不想醒了,于是,他继续闭眼装睡。
不多时,苏黎也清醒了过来,她推开了澹台煜,坐起身来,特意狠踏着他的背脊,跳下了床榻。
她下的药,她心中有数:
自己都醒了,澹台煜身体比自己好,肯定早就醒了,他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
澹台煜嗔唤一声,直起了腰杆,“你要踩死我啊?”
苏黎白了他一眼,戏谑嘲讽道,
“踩一脚就死了,摄政王,你是蝼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