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反复死掉的吗?!
杰又一次死掉了啊
我抱着手臂,浑身发冷的靠在墙壁,强行压抑着尖叫和发疯的冲动,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沾湿我身上的衣服。
再次重演这样的悲剧对你来说很有意思吗?!是不是就想看到我发疯的样子?
还是说就想让我去死?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满意,啊?!
去你的,去你的!
我抓起手机,用力地往墙上砸去。
发出沉重的“砰”一声,玻璃屏幕碎成四五块,电池飞出来,塑料壳拉出细长的划痕。
这台手机彻底报废了。
“那边的小姐,你似乎已经待在那里很久,是不是该露个面呢?”
是五条悟,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了。
不,我仰头嘲讽地笑了下。
他大概是一早就发现我在这里的。
我爬起来,低垂着头,扶着墙慢慢走出来,站在他们的面前。
伏黑惠站在虎杖悠仁的身边,两人望向我的眼神全都是疑惑中带着难以理解的纳闷。
我轻轻地瞟了眼几人,却忽然在身边的玻璃窗前顿住。
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粉色长发,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纹路,位于脸颊附近有两只裂开的眼睛,眼珠子微微滚动,仿佛在盯着我看。
这不是虎杖悠仁,这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两面宿傩。
难道就因为我当时在脸颊上画出两道纹路,所以连受肉的体质都一同穿越过来了么?
这样子好奇怪。
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整块玻璃全部击碎,然后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我说,你”
是五条悟。
是会动会说话,可以继续全世界乱跑还能捣乱的五条悟是活着的五条悟。
他和我大概五米的距离,戴着眼罩,看不清神色。
但是从动作和姿态来看,应该是有稍微认真起来,并没有刚刚面对虎杖和伏黑时的那种轻松。
所以我现在是几根手指的实力?
“请问你是刚刚那位少年的”
“杀了我。”没有管他的话究竟是在询问什么,我盯着五条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轻声地,喃喃地说,“把我杀掉,五条悟。”
几乎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
瞳孔微张,血液顺着血管迅速地流遍全身,胸腔内翻滚着因痛苦,愤怒,失望,厌倦,恼怒和苦涩诞生的情绪,火焰似的一刻不停灼烧我的灵魂。
很累,真的很累。每次都要面对陌生的眼神,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还被迫删掉提醒,重复循环这样的过程。
所以,五条悟,请你把我杀掉,还我一个解脱吧。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能够接受。
“哈?”他的眉毛略微上扬,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展开极其出人意料,“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你?”
运用两面宿傩的术式并没有比五条悟的更难,我扭动脖颈,一言不发地后退,黑蓝色的咒力从身体中不断涌动。
“杀了我!”我径直朝他冲过去,“你不杀我的话,我就会杀了你,还有你的学生,还有一切你在乎的人。”
“哇,脾气稍微有些暴躁呢。”五条悟一边招架我的攻击,一边问道,“知道我的名字,了解我是老师,我们认识吗?”
一击不中,他抓住了我的手臂:“稍微冷静一下怎么样?”
“我叫你杀了我!”我用力挣脱却没能成行,暴躁地高声诘问,语调尖锐刺耳,“是听不懂人话吗?!”
一发“解”从指尖瞬发,带着凌厉的罡风和力道,朝着他的方向射出。
斩击笔直地穿过无下限,毫无阻碍地接近五条悟,他微微偏了下头,眼罩掉落在地上,雪白的头发扬起来,残余的锋刃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我的动作一顿,他松开我的手,轻轻地摸了下血迹。
“哇哦。”他说,“真是了不得呢。”
无下限失效了无下限怎么会失效?
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他呀。
怔怔地放下手,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五条悟看起来正打算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悟。”
我浑身一震,感觉麻木到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眼睁睁地看着来人从四翼鹈鹕上跳下,从我的身后走过来。
穿着咒术高专同款的教师服,扎着丸子头,狐狸眼,只有额头露出一缕刘海,是夏油杰他还活着。
“哎呀, 真是稀奇,居然把自己搞到挂伤。”夏油杰拿出手机,带着三分幸灾乐祸,“让硝子看到肯定得笑死了。”
“切。”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杰,你怎么也来了?”
“惠不是在这里回收宿傩手指嘛。我想着你也不一定有时间过来,本来就打算出完任务以后过来看看的。”
我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像是在发呆,出神,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脑中有些什么东西。
“所以这里是怎么”
夏油杰说着,扭过头望向我,没有把话说完,他顿了顿,问道:“这位小姐”
“别过来!”
我顷刻间往后退了四五米,跑到楼层边缘,站定,又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按理说,杰还活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完全没有。
不过是又一次的得而复失而已。
我深深地吸口气,走上栏杆旁,望着底下漆黑的地面。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打算……”五条悟问道。
“不用你管。”我打断他的话。
抬头看了眼月亮,皎洁的光洒在天台上,是很漂亮的夜色。
“再见。”我轻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