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广庆没考虑那么多,徐正贤却担心谢怀谦自尊心受损。
在座之人大部分都是已经过了院试的秀才,再不济也是过了府试的童生,而据谢怀谦上次所言,却是没有考取功名的,万一伤了自尊心就不好了。
哪知尹广庆问完,谢怀谦便笑道,“的确尚未考取功名,几年前原本是参加了的,奈何接连几次都出了意外,所以府试都未参加。”
听他这话,几人俱是惊诧,尹广庆与徐正贤不禁同情,在座之人却又非人人君子,便有一男子轻笑一声,“这话说的还怪到运气上了?这是我听过最为稀奇之事了。”
谢怀谦不禁抬头看去,对方是刚过来不久的一位公子,家中父亲在省府布政使大人府上做个低级官员。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俱是一静,徐正贤不禁皱眉,尹广庆却有些不悦,“徐兄这话说的不妥当,自古以来赶考都极为艰难,你我侥幸生在省府,不论县试还是府试院试都托了省府的福,不用四处奔走。却不知他人奔波赶考的困难。你这话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读书人好时言语温和,真的针锋相对,话里也是夹枪带棒,尹广庆就差直说徐子睿仰仗父亲才有如今好日子不知民间疾苦了。
徐子睿面色瞬间僵硬,不由看向其他众人。
能与徐正贤二人交好的,性情多半差不多,倒是对尹广庆之言颇为赞同。
几人便说起自己听来的一些赶考之事,华国幅员辽阔,有些地方人少,道路不通,即便凑足盘缠上路,也是千难万难。
徐正贤惋惜道,“每次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由走不到考场上去,即便上了考场又有多少人坚持不下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读书人的苦,只有读书人知晓,这是读书人间的惺惺相惜。
自己的话未被重视,徐子睿面露不虞,不禁看向温和坦然喝茶的谢怀谦,又道,“既然谢兄已经到了省府在省府安家落户,那明年秀才试定能通过了。”
众人一静,尹广庆恨不得当场将人撵走,却被徐正贤拉住,两人担忧的瞧向谢怀谦。
谢怀谦将茶盏轻轻放下,脸上仍旧是一贯的温和坦然,“科举一事谁有敢说大话?”
徐子睿嗤笑一声。
就听谢怀谦诚恳开口,“徐兄学识过人,想必明年秋闱定能一展所长。”
说着他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小弟在此先提前恭贺徐兄。”
其他人俱是没吭声,却也有人隐忍着笑意。
徐子睿颜面尽失,突然站起来,扫一眼在座众人,竟愤然拂袖而去。
他一走,尹广庆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谢兄杀人诛心呐。”
谢怀谦料定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晓的典故,面上却疑惑不解,“我这话说的不妥当?”
“此话虽无错,然于徐子睿却并不如此。”徐正贤笑道,“与你似乎霉运在身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怀谦疑惑,可人又多,徐正贤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了。
除去徐子睿,如今还有六人,几人以文会友,试探交谈一圈之后众人发现,谢怀谦学问学的扎实,并不比他们差。于是乎众人对谢怀谦的态度更加热络。
待散了场,谢怀谦与徐正贤二人出去茶楼,这才解释道,“那徐子睿便是个好高骛远之流,仗着早早过了秀才试便骄傲自满,上一届秋闱他直接落榜,还颇为不忿,将文章默写出来找书院先生评价,先生给评价……”
徐正贤有些说不下去,尹广庆却直接道,“先生评价很简单:狗屁不通,胡言乱语。”
谢怀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