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城而过,自东边往西北,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地方。
这边客栈虽不如南边华贵,却瞧着安静文雅,出入竟多是穿长袍的读书人。
蒋世旭惊讶道,“难道也是来等着会试的举子?”
也不怪蒋世旭会惊讶,中举的举子进京赶考,虽有官府补贴,可路途遥远又要住店吃喝,官府的补贴根本不够用。没钱的穷书生多半会算着时间提早上路,到了京城也多会去找户籍所在地会馆,如此既能找到同乡抱团取暖,也能节省一些费用。
而一些不差钱的,有车马作为代步,除非远一些,否则多半也是会开年再行动。
便是白腾和蒋世旭也是已经说好,到京城后打算去博云省会馆,待明年春闱后再说。
不过谢怀谦也知他们心思,便劝道,“此事我与我娘还有我娘子都商量过,认为,两位仁兄还是暂住谢家比较稳妥。”
乡试之前,白腾与蒋世旭便暂住谢家,他们已然觉得欠下很大人情,若春闱前还在人家里,总觉不妥当。
白腾沉吟片刻道,“我们去会馆也可……”
“可会馆中虽说同乡相互扶持,可对方何等人也无法断定。再者会馆一应吃食经他人之手,便是有问题你二人也无从知晓。”谢怀谦见二人面露迟疑,便继续劝说,“再者之前两位仁兄便在谢家住过,大家也熟悉,也不用觉得为难,一次与两次又有区别。”
两人也不禁笑了一声,不管在谢家居住还是与谢家同行,虽拿了一些钱,可实际上谢家补贴他们良多。
不过他们也的确有这些顾虑,所以才会犹豫。
谢怀谦又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要与人探讨学问,人家也不一定能搭理我们,反之,我们三人为好友,才学又相当,更能很好的交流。”
“只是觉得过于叨扰。”
白腾笑了声道,“否则我们二人还真舍不得离开谢家。”
谢怀谦便道,“那便不走。”
他压低声音道,“这两日我必定要去我老师家拜见,既然拜师,那他能不管我?少不得要指点一二,这样的好机会,两位仁兄想要放过?便是我学了归来,能不与两位仁兄分享?”
说的再多,都不如这一条有吸引力。
白腾尚且再犹豫,蒋世旭已经答应,“如此那边叨扰了。”
谢怀谦瞧向白腾,揶揄道,“如何,白腾不若自己去会馆?”
“不去了。”白腾无奈道,“虽仍旧觉得叨扰,但谢兄说的诱惑实在太大,而且谢家伙食也更好,不舍得走了,不舍得走了。”
如此二人便决定留下。
私下里两人却道,“谢兄的情谊咱们必不能忘。”
蒋世旭也赞同,“是啊,他如此劝说,其实还是想帮咱们俩,不叫咱们因为一些小事耽误功夫。最难得的是他将有名师指点却又不吝啬分享,便是易地而处,我等也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一步。”
总之,谢怀谦的情谊二人是没法忘怀的。
既然二人决定暂时留下,便叫各自的族兄跟着黄彪打下手帮忙,却不想快天黑时三人回来,身上满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