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坐在一辆小轿车中,开车的人自然是苏暮雨。
这几年里,她又抽出了好几个马甲,但最常跟在她身边的,仍旧是苏暮雨。
他一人身兼多职,司机、保镖、秘书、私人医生……他就是块砖,白琉璃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如果操纵的人不是自己,苏暮雨高低得去工人协会投诉她。
白琉璃漫无边际地想着,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忽然,苏暮雨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白琉璃往前一倾,下意识看向窗外,几个成年男人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男人手上都拿着棍子,少年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功夫很不错,却一直畏手畏脚,所以被重重地打了好几下。
不远处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满脸着急,已经哭出来了。
白琉璃皱起眉头,她一向看不惯有人被欺负,不等她开口,苏暮雨已经推开车门,他手中仍旧拿着一柄油纸伞,只是平静的站在车门边,旁边的人却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自觉停手了。
那个刚打算下死手的少年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旁边的女孩这时直接朝他扑过来,喊道,
“哥,你来做什么?”
少年毫不犹豫扯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拖,“我们还钱,和哥一起回家!”
女孩子哭着摇头,“我病刚好,大夫说了还要吃药,张家养不起我这么金贵的人……”
白琉璃听到女孩的话,眼神微微一凝,也推开了车门,走了下来,苏暮雨站在她的身侧,撑开伞为她遮阳。
少年和少女一时不知所措,这个从洋车上走下来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穿着精致的小洋裙,长得非常漂亮,是他们贫瘠的语言难以形容的好看。
一旁的打手却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人物一样退在了一边,暗馆子的老板陪着笑走出来,“白大小姐,您这样的金枝玉叶,怎么能踏足这样的小地方?”
暗馆子虽然带了个暗字,到也不是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地方,平常做的也是正经吃饭的生意,只不过也兼职一些情报买卖,暗手接单的活计。
做这样生意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一眼能看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绝对不能招惹。
像这位白氏商行的大小姐,就绝对不能惹!
一来对方有钱,非常有钱。
她来香港不过半年,光砸下去送礼的金额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更不要说疏通关系后建商行,租码头,包档口,真金白银往外掏,都不在意能不能回本。
二来对方有人,厉害的人。
几个常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位小姐刚来的时候,不是没有道上的想去试探试探,哪怕捞不到油水,探听一下底细也成啊。
结果人是当晚去的,命是当晚没得,棺材是第二天早上定好的。
人白家杀了人还备好棺材,管杀管埋,敞亮得很!
来回几次后,道上的兄弟都默认这是块铁板,踢不动,得避开些。
三来对方有路子,很厉害的路子。
白家的商行什么都卖,明面上能拿出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什么高档的洋车洋表,普通的吃穿用具,一应俱全,暗地里还能弄来进口的德国好货和芝加哥打字机。
他们这些小人物虽然用不上,但听着也觉得害怕。
这样的人,哪里招惹得起!
白琉璃却温和地笑道,“这儿地方小,东西却好吃啊,您这儿的阳春面可在正宗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