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一皱眉,“能起死回生的鹿活草,如此名贵的药材,恐怕不好找。”
“不,我已经寻到了踪迹,不久后,北平的新月饭店就有一株,我正打算去那里。”
“我和你一起去。”张启山看着白琉璃,说道,“于公,二爷是被东瀛人所害,不能不救;于私,国内哪里都不太平,我和你一起去,也安全些。”
白琉璃一笑,“好,有表哥陪着,我也更放心些。”
张启山不言语,他忍不住看着白琉璃,在心中想到,若中毒的是我,你会不会也奔赴万里,为我求药呢?
但这话太矫情,他问不出口。
于是他说,“长沙近来有什么事情吗?”
唯有这时候,张启山多少有些羡慕二月红,二月红能只谈风月不谈公事,但张启山实在不擅风月,所以他们之间,好似就只剩下繁杂的公事。
只是好在,白琉璃爱风月,但也更爱公事。
她将张启山不在时发生的事情,连带着自己的解决措施一一道来。
张启山毫不惊讶地发现,白琉璃不过比他早回来两天,但各项事宜已经被她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用不着他主持大局了。
“不过,上头新派了个情报官,叫陆建勋。”白琉璃补充道,“我昨晚收到了情报,这人拉帮结派是把好手,此次来长沙恐怕来者不善。”
张启山冷笑,“来长沙拉帮结派?”
长沙那帮子牛鬼蛇神连他张启山的面子都不一定给,更别提什么陆建勋了。
九门中九个当家恨不得建八十一个聊天群,就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连欧洲各国都比不上,陆建勋除非有胆子直接平推,否则他一个群都混不进去。
白琉璃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也忍俊不禁,“表哥这话可把陆长官和九门都踩了一通,说出去不利于九门和谐啊。”
这话说得促狭,明显是打趣他,张启山也不在意,抓住白琉璃的手捏了捏,“本就只是说给你听的。”
他俩私下的时候确实是无话不讲,张启山脾气直,又是野路子出身,搞长沙的牛鬼蛇神没什么问题,但在其他方面堪称一团乱麻。
他每次写的公文直白得让人咂舌,也不会和同事上级处理关系,想来当初到长沙做布防官,其实也未免不是上头想压压他,让刺头去管刺头。
等到了长沙后,他的公文一大半都是白琉璃帮忙润色过的,同事和上级的关系是白琉璃帮忙打点的,就连家中的各项事宜,都是白琉璃帮着安排的。
白琉璃基本参与了他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所以两个人什么都能谈得来。
有时候白琉璃自己都会觉得,张启山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娶夫人,是因为她把张夫人的事情都做完了。
“表哥说的有理,这位来者不善,可长沙城里,也没有一个善茬,他想来摘果子,可没那么容易。”白琉璃转着手腕上的二响环,语气平和。
张启山看着她的动作,手忍不住贴着她的手背向上,偏长的二指和掌心的薄茧在她的手背上滑过,有些痒。
二响环是张启山补给白琉璃的见面礼之一,这东西的象征意义不足为他人道,但戴在小表妹手上,是真的好看。
白琉璃没动,张启山的手也轻轻扣了扣二响环,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启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唤道,“珍珍,其实……”
“佛爷,您起了吗?”张副官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
靠在床头的张启山和坐在床边的白琉璃十指相扣,同时看向他。
张副官额上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问道,“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