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光还没有大亮，雾气茫茫，枯黄的草叶上滚动着露珠，带来些许寒气。

狐矢七站在庭院里，正在对完美进行……形象改造。

为了自家心爱的史莱姆不被定义为【灾祸】，她天没亮就爬起来了，这一天总共只睡了两个小时，精神却格外饱满，整个人充满干劲。

这也是狐矢七的新发现：只要灵魂贴贴，她就可以吸取完美的精神能量，就像一直抱着奶茶嘬嘬嘬，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家里有个热乎乎的史莱姆，比金山银山都重要！

“没错，对，再细一点，拉长——对，继续拉长，维持住，就这个样子。”

天空中，幽灵状的完美被某人强行拉出了鱼尾，烟雾状的幽灵尾端隐藏在波浪似的尾鳍中，若隐若现。

“不错……”

狐矢七觉的很可以。

晨光下，银色的人鱼美丽不可方物，更像是电子合成的雕塑，材质神秘，在空中缓缓流动，仿佛混入了点点钻石般的微小结晶，乍一看去，繁星璀璨，娴静高贵，与【灾祸】二字毫无牵扯。

前提是，别让它碰东西。

啊不对，是别碰主人以外的东西。

狐矢七已经发现了，别管是杯子、是碗，还是地板、天花板，只要一碰到完美，通通化作飞灰，而且完美现在还能把自己分开，每一个分身都是本体，只要能量足够，就可以无限分，分多了还能合起来……

很离谱，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现在很漂亮，这就够了。

狐矢七捏捏完美的新耳朵——这次变成尖尖角了，像鲨鱼鳍，有种流线型的美。

“来，接下来是……啊，张嘴。”

狐矢七有些兴奋，拽着完美的胳膊把它拉低，伸手捏在它的下巴上，而人鱼尾巴刚一落地，可怜的草坪转眼化作飞灰，泥土也纷纷消失，就像被凭空抹去，只留下一个鱼尾巴形状的深坑。

完美垂下头，双眉修长如画，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着，薄唇张开，十分听话地吐出舌头，面庞脱俗，神态安逸，不带一丝烟火气。

“嗯……终于有舌头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说话……”

反正四下无人……

狐矢七左右看看，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但最终还是大胆地伸手，轻轻戳了戳那条舌头，稍微卷了卷，又挑开完美的嘴巴，仔细观察它嘴里的构造。

犬齿之后，都是尖尖牙。

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

忽然间，完美用力往前一蹭，把嘴一闭，嘴角隐约勾起，露出笑容。

？！！

狐矢七呆了半秒，感受到那疑似吮吸的力道，尾椎骨窜上闪电般的麻意，瞬间炸到头顶，吓得她立马抽回手指，一边狂甩猛擦（？），一边震惊地睁大眼质问：

“你……你干什么？！”

‘……？’

完美歪了下头，灵魂发出疑问，头顶也同步升起一个银亮的问号。

“……”

狐矢七沉默，这下就是她的不对了，她们灵魂紧贴着……完美肯定是读到她心中所想的瑟瑟，才忽然这么干的……

可是，我们人类是一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生物……理论上不应该，至少不应该……

然而，史莱姆理解不了物质生命的矫情，对它来说，贴贴就是贴贴，贴哪都是贴，皮肤表面和身体内部，没有区别。

“有区别呀，真的有区别……有些地方是不可以随便摸的，但有些地方就可以随便摸……”

‘没有区别……没有区别……’

狐矢七讲解失败，很颓废。

“好吧……是我思想不端，抱歉，怪我怪我，不该乱玩你舌头……”

完美：‘我喜欢被乱玩……’

什么，狐矢七大惊失色！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

‘……？……’

“舌头必须藏起来！谁都不可以玩！更不可以被乱玩！这种话连提都不要提！”

‘……？？？……’

……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很快，不远处的广场传来人声，工作人员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