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被问的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御史大人既然不愿意出钱,在下自然就要想办法帮朝廷省钱。”苏木笑了笑,而后从噬囊中取出一个算盘,随意拨打起来:“依我所见,只是赈灾的话,五十万两都有些多了,完全可以再节省一些。”
“赈灾无非就是让百姓有饭吃,有屋子住,有谋生之法。”
“直接援助钱粮,说实在是,只是最笨的办法,没有之一。”
“倒不如将直接援助灾民的钱粮,全都用来招工,将修建河堤、重建民房的任务,交给灾民自己来完成,钱粮一日一结,等到工期结束之后,这些由灾民自己修建而成的房屋,折价或卖,或租借给灾民居住”
苏木将自己了解到的以工代赈的方法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类似于以工代赈的做法,并非是首次提出。
实际上,北宋年间的王安石变法,就有着类似的做法。
只不过因为当时的社会关系,导致了变法失败。
最终后来的人便将王安石变法当中的内容,全盘否认,甚至‘引以为戒’。
然而,明眼人其实也能看出来,这样的做法,对于贫弱的国库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至于百姓会不会不满不劳而获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朝廷对于乞丐的看法可是出奇的厌恶。
所以,饶是左都御史与另外两位尚书,这时候都思考起了苏木提议的可行性。
“此外,用于赈灾的粮食,除当做粮种的部分其余的粮食最好做成熟的,口感也可以做得差一些。”苏木又补充了一句。
皇上闻言,不免有些疑惑:“这又是何意?”
左都御史三人则像是明白了什么,拳头倏地攥紧。
这当真是不给人留一点活路啊!
苏木则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三位老臣,这才拱手行了一礼,直言不讳:“回皇上的话,此举乃是为了防止某些人,中饱私囊!”
“可笑,若全都做成熟食,又该如何存放?莫不是苏千户想请那些灾民吃腊肉不成?”一位尚书自然听出了苏木话语中的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了一句。
只能说不愧是读书人,阴阳怪气都有种引经据典的感觉。
“这就不劳大人费心,苏某自有办法保证食物的新鲜。”
苏木不在意的笑了笑。
正如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并非是嘲讽,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人会因为眼界的局限,而无法理解一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
便如疗伤符,又如可以保鲜数月之久的噬囊。
“依苏千户所言,赈灾所需钱粮为几何?”皇上出声问道,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臣非内政之臣,详细的数额计算不来,但想来不会超过二十万两。”苏木说着,又看向左都御史,笑问道:“御史大人觉得呢?”
“苏千户谦虚了,想来最终所需钱粮的误差,不会与苏千户所言有太大的出入。”
左都御史还能说些什么呢?
苏木提前叠了个甲,说自己不是内政型人才,然后给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恰到好处的数字。
他作为真正的内政型人才,说多了不合适,说少了活受罪。
除了同意还能说什么呢?
为今之计,就只能从执行方面上
“险些忘记了,御史大人,刚才在咱们的交谈中提到了鬼不才在下对符箓有所研究,请神招鬼亦是不在话下。”
“所以,关于此次以工代赈的实施,为防止有人从中作梗,我会找一些‘监工’,事先和大人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再把前往赈灾的官员吓到。”
说完,苏木的身后涌现出一个浓郁的黑烟,五道狰狞的鬼影,若隐若现。
皇上见怪不怪了,倒是没什么感觉。
但以左都御史为首的三位大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个个吓得不轻,也幸好保龙一族从旁搀扶,才没有瘫倒在地。
“就是这样。”
苏木转过头,和善地冲三人笑了笑。
等到左都御史三人离开后。
苏木才是看向皇上道:“皇上,以工代赈,在本朝毕竟是首次执行,诸多细节还需与诸位大臣商榷。”
“皇上只需要坚持一个原则即可。”
“朕洗耳恭听。”皇上无比期待。
苏木笑了笑:“其实也很简单,坚持不加钱但要结果,大臣说不行,谁说,皇上就抄谁的家,罪证由锦衣卫来找。”
苏木始终坚信的一点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朝堂本就是个大染缸,即便是刚开始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可真到最后能保持出淤泥而不染又位高权重的能有几个?
“这会不会有些”
皇上有些犹豫如果按照苏木所说,最后他会不会演变成一位暴君?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所谓暴君,从历史上来看,皆是无法令治下之民平安喜乐的君主,反之若是能够保证百姓安居乐业,便足以称作是贤明有德之君。”
“平安喜乐么”
皇上喃喃道,觉得苏木的话很有道理,还是原本的那个比喻,若真的有一天,他治下的国家,人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他就算夜夜笙歌,极尽奢华又有谁有资格指责他?
至于全国人民吃饱穿暖这一点虽然很难办到,但也总归有了苗头。
便是苏木从海外带回来的优质粮种。
想到这里,皇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想到了在财神客栈的所见所闻。
若当今世上,只有大明一个强大国家,高产作物的出现自然是一件好事,可若是蒙元也获得了高产粮种,飞快上涨的国力,势必让对方有了再兴战火的资本。
想着,皇上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苏木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
事实上,早在财神客栈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针对高产作物外流的解决办法。
“皇上可听说过煮粮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