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西域君主,是否真有往来。
没想到她一句话,便将一出问责变成了告状,瞬间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叶昭榆端起茶盏浅呷一口,杏眼微弯,懒洋洋地开口。
“舅舅,不信谣不传谣,谢归,确实是黎州谢氏之子,也确实为守故土,战死沙场。”
这句话,哪一个字都是真。
自他踏入中土,便一直用谢归的姿态与身份对待中原的一草一木,并无半分逾矩。
西域君主不曾出现在中原,守城御敌的亦是谢归。
他无愧于心。
可人的真心最禁不起世俗的猜忌,一旦暴露在阳光下,那颗心便要被千万人践踏。
所以,谢归葬在了黎州,虽死犹荣。
盛帝眼眸幽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帝王该有的深究与猜忌。
“阿榆,他是你从西域带回来的,仅你一言,朕可无法判断真假。”
他是宠爱纵容这小丫头,但凡事都有个度。
超过了那个度,他便不是舅舅,而是一朝天子。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是欺君和背叛。
叶昭榆指尖微微一缩,头顶上的威压迎面而来,周围早就跪成一片,瑟缩着脑袋将额头贴着地面。
她只是僵了一瞬,随后又自然的将热茶替舅舅添上,笑着开口。
“当初我流落西域时,他之所以救我,便是因为我们是同族,他在西域经商,许久不曾回过故土,我一邀约,他便应了。”
随后她抬眸看着盛帝,眸色认真,说出最有力的证据。
“十五年前,他的母亲,便葬在了止夷山,他也自此流落异域,上次与我一起归乡,也是想去祭拜故亲。”
盛帝面容一顿,垂眸看着一脸认真的人,沉声道:“此话当真?”
叶昭榆拢着袖子点点头,发间流苏轻晃,眼尾微挑。
“确实是真,说来也巧,谢归的母亲,与谢老头还有些渊源,不过一表三千里,这渊源颇浅。”
盛帝轻笑一声,周身肃然气势瞬间散开,指尖点着桌案,笑着开口。
“就算是一表三千里,那也是有血缘关系。”
叶昭榆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松开,掌心早已冷汗密布,闻言,乖巧的点点头。
谢老头乃帝王之师,位列三公。
将他搬出来,自是有几分分量的。
反正是一表三千里,就算真的去查,她也已让谢老头给了个名分。
盛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垂眸瞥她一眼,缓缓道:“朕不想在朝堂上听见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回去让你阿爹替朕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叶昭榆拍拍胸脯保证,“舅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盛帝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音色低沉浑厚。
“阿榆,舅舅看着你长大,自是知晓你是什么性子,经过一场摧枯拉朽的风雨,你不会在原地站着。
你想往上走,朕便开个先例,给你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
黎州的权柄归你,能不能真的走向朝堂,看你自己的本事。
毕竟,在这世道上,女子可不许出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