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尼兹在揣测安德森·胡德的心思,安德森·胡德在揣测‘威廉·卡伦’的心思。
而克莱恩……
克莱恩在放空。
当然,只是表面眼神涣散,神情略显呆滞。
实际上,他一直在和琳恩悄悄交流。
“怎么样?没骗你吧。若是没有旁人影响,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一天之内,就让你收获了两个重要角色。”
克莱恩传音道:“好吧,我确实有种奇妙的感觉,不过他们究竟能不能对我产生帮助还不好说,这两个家伙……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信我没错,这次绝对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了。”
“之前我也没有怪过你,好了,不说了。”
回过神,克莱恩对安德森·胡德道:“胡德先生,刚刚你去哪儿了?”
这话是明知故问,只是为了完善人设。
安德森·胡德不敢拆台,耐心解释道:“‘钢铁’,也就是刚才那个拦路的海盗,他的悬赏是6000金镑。
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敢去市政府那边领赏,只好托熟人帮我转交,不过也算小小地赚了一笔。”
克莱恩自然而然露出羡慕的表情:“您果然身手不凡……恭喜了,胡德先生。”
说着,他挠了挠脸:“那个,还请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大佬别装了,我害怕。
安德森·胡德心里这叫一个腻歪啊。
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把我碾得粉身碎骨,非要在外人面前凹小白兔人设。
t的恶趣味十足!
然而——
克莱恩的伪装并非没有成效。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达尼兹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这小子看着不像非凡者,怎么能雇得起安德森·胡德?难道老子走眼了,威廉·卡伦其实是某个贵族少爷,不光是高材生,背后势力也大的吓人……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对于我提出的周薪年金之类的不感兴趣,感情是个大户啊。”
摇摇头,压下那些无端想法,达尼兹挤出个笑容:“那什么,相遇即是缘分,胡德先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话锋一转:“咳咳,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份恩情兄弟记在心里了,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开玩笑,就算自我标榜是冒险家。
达尼兹也不敢在安德森·胡德面前过多晃悠。
一时兴起再把他逮了。
到时候可没地方说理。
说完场面话,达尼兹当即就想脚底抹油。
安德森·胡德早防着这手呢,哪肯同意,横一步挡在了达尼兹的必经之路上,伸手阻拦道:“别急着走啊,既然是自家兄弟,干嘛有缘再见,正好刚才那死鬼给咱们贡献了一笔横财,我和你家船长又是老相识了,没啥说的,今天晚上的消费我全包了!”
转过头,看向克莱恩:“威廉,你也一起,千万别和我客气。”
克莱恩推推眼镜:“怎么好让您破费。”
“没事没事,就这么说定了。”安德森·胡德哈哈大笑。
达尼兹心中叫苦不迭。
这安德森·胡德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撕不下来。
羊和羊能做朋友,狼和狼也能做朋友,但你见过羊和狼做朋友的吗?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只小绵羊。
只要安德森·胡德一时兴起,这条小命就会变成一个金灿灿的数字……
达尼兹这边心情郁闷。
殊不知,安德森·胡德亦是如履薄冰。
看似掌控全局。
实际上,他也是听从‘威廉·卡伦’的吩咐行事。
最强猎人?
区区傀儡罢了。
安德森·胡德笑盈盈地看着达尼兹,暗忖道:“虽然不明白你这平平无奇的家伙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威廉,但两个人受苦,总好过一个人受苦。为了我的小命,兄弟啊,就委屈你上了这艘贼船吧。”
达尼兹想要拒绝。
可,安德森·胡德的话有理有据,若是不想彻底闹翻,他还真找不到什么特殊的理由拒绝。
壮着胆子,迎上安德森·胡德的眼神,达尼兹权衡片刻,心一横,咬着牙开口:“好!既然胡德先生看得起兄弟,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好好好,这才是我印象中的‘烈焰’。”安德森·胡德大声叫好,心中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完成了‘威廉·卡伦’的嘱咐。
而克莱恩微笑不语,就像个真正的小白好奇看着两人。
酒馆内熙熙攘攘,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把注意过多放在他这个畜无害的家伙身上……
“达尼兹,达尼兹,听着好像大妮子,还怪亲切的勒。”克莱恩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既然达尼兹是琳恩所说的命运启示中的关键人物。
不妨,拿他做个试验……
只是现在天色尚早。
嗯,还是酒足饭饱再说吧。
安德森·胡德从来没亏待过自己,花钱这方面向来大手大脚。为了伺候好威廉·卡伦这个煞星,他不惜重金买了七八瓶最好的酒,又让剑鱼酒吧老板好菜好肉地往上招呼。
达尼兹在‘黄金梦想’号上生活水平虽然不差,但也不至于夜夜欢歌。杯烈酒下肚,他心中逐渐放低了对安德森·胡德的警惕,大着舌头开始称兄道弟。
安德森·胡德,多鬼的一个人,言语间有意无意套取着达尼兹身上的情报。
达尼兹嘴上没有个把门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交代了。
唯有一点,他对于伙伴和船长是真的忠心,他小时候几岁尿裤子这种东西都往外说,偏偏不说有关艾德雯娜以及‘黄金梦想’号的事情。
安德森·胡德也有心包庇一下老同学,气氛越发融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克莱恩其实对‘冰山中将’完全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达尼兹这个人。
以及,接下来将会产生怎样的奇妙反应……
“安德森,兄弟,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达尼兹满脸红晕,傻笑着开口。
一开始,他还想抽空找个机会去盥洗室或者无人的房间布置通灵仪式,找船长艾德雯娜商量下对策。
结果这酒一喝上,就什么事儿都忘了。
不喝了?不喝哪儿成!
你要不迷糊,不好办事儿啊。
安德森·胡德连连劝酒:“时间还早,再说了,海上男儿哪有不好酒的,这点儿量应该还难不住你吧?”
他眉毛一挑,“怎么,你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娘们儿吗?”
简单的激将法,却是好用。
达尼兹一听这话,就什么都不管了,叫嚣着爷们儿今天就要大展雄风之类的胡话,继续和安德森·胡德拼酒。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中途说要出去清醒一下的‘威廉·卡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并把一件东西悄悄塞进了他的口袋。
夜深了——
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