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宏回来后的第三天,就有势力兵临城下,看起来气势汹汹,而且还不只一家之兵。而宋、杨两家本就算是此城之主,所以自然早早得到消息,在大军来临前,他们就做好了抵御准备并派出代表在城墙上等候。见大军来到近前,宋、杨两家的带头者,一位头发花白,但体魄健硕的老者,对他认识的那位将领喊道:“何将军,为何违背各家约定,兵临我齐丰城?难道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
老者所喊的何将军开口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在过往,你们的利器,只是锦上添花,对强弱之势几乎没有影响。但如今玄师大人传下神功,使得天下人都有神功可练,让我等也能与权贵争雄。而你等铸造的利器,只会流入权贵之手,不利我等平民百姓。所以,你们若想我等罢兵,你们必需停止铸造利器。”
宋、杨两家之人皱眉,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所铸兵器的流向,确实全部流入了权贵手中。在过往,天下人由于出身不同,有不同的成长条件和环境,权贵可以读书习武,而平民百姓则只能在山野田间摸爬滚打。所以权贵不用利刃依旧比平民强大得多,因而正如何将军所说,他们的利刃只是锦上添花。而如今风玄传下神功,理论上就可将所有人的本身实力拉到同一层次。如此,最终的胜负,就要靠兵器决定了。而他们齐丰所铸造的兵器,只会流入权贵之手,让权贵取得相对于平民百姓的优势。在这种考量下,作为不可能得到他们齐丰城兵器的弱势群体,自然不会答应。甚至不止这些跟齐丰能得到齐丰城兵器的弱势群体,就是那些得到了齐丰城兵器的势力肯定都想他们停业,因为没人愿意自己的优势被别人追平或超越。杜宏之所以能说动这些势力攻打齐丰,正是利用此点。而这些势力之所以敢对齐丰动手,也正是肯定他们这个决议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宋、杨两家之人自然不可能爽快答应下来,因为铸造兵器,不仅是他们发家致富之路,更是他们能在这乱世中立身保命之道。过往天下太平时,他们虽也不缺顾客,也能赚到不少钱,但是哪有局势混乱这些年赚的钱多?混乱,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泼天大祸,但是对他们这种兵器铸造行业的人来说,可谓天赐良机。另外,在这几年,其他地方斗得头破血流,为何他们齐丰就能没事?就是因为所有势力都需要兵器,恰恰他们就可以为各家提供兵器。而如今若是封铺,暂停铸造兵器,那么他们对各家势力来说价值就大减了,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灭了。
老者皱眉沉声道:“将军也知,我等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一向秉持着来者是客的作风,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而决定接受或拒绝某人的业务。而对待业务从来也是坚持先来后到之理,并不会因业务的大小,来者的身份地位和给出的价钱而加以区分和排序。你们若是想要我们帮忙铸造兵器,我等也会尽心竭力,不会厚此薄彼。”
何将军丝毫不为所动,说道:“休要多说,你的说法,让我感觉你是在羞辱我等的智力。让你们铸造兵器,不要说材料和工钱我们难以提供和承受。就是你们之前已接下的业务,也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只怕到我们战死也不见得能轮到我等。”
老者语塞,何将军这话可谓直击他们的要害。他们为人铸造兵器,数量巨大,自然不可能由他们自己搜集材料,而是顾客自己提供。而他们所要的工钱,自然也不会便宜,可说是全国要价最高的。他们这几年所接下的业务自然也不会少,就算不眠不休的打造,至少也要好几年,这还是对相对普通的兵器来说。而现在的形势,一般的兵器已难以起决定性的作用,起决定作用的,更多要靠以特殊材料特殊技艺精心打造的神兵,也就是在风玄他们修炼的那个山洞打造的兵器。而这种兵器,普通势力自然是造不起,他们既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材料,也不愿承受这巨大开支。所以说什么一视同仁,只不过自欺欺人。
城墙上,刚才开口的那位老者旁边,一位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体魄也更加高大的老者洪声道:“想要我们停工,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些雇主找来时,你们能否承受他们的问责?”显然,他是要借助那些更强的势力对来者施压。
何将军说道:“这事我们不管,你们自己跟他们交代。否则,哼,我们不认为他们会为一个已经被覆灭的铸器城而枉动干戈,我们也不认为只有我们这几家不愿你们继续铸造神兵利刃。”城墙上宋、杨两家之人沉默,不用多想,这何将军之话,确实可能代表天下大多数人所想。而且若是齐丰城被灭,就算他们的那些雇主灭掉今日来犯的这些势力,对他们两家来说也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