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贤与林小风并肩共行,彼此间弥漫着一种闲适而默契的气息;而谢洪信则如影随形地尾随在后,警觉的目光扫视四周,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生活的节奏之上。
林小风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淡然回答:“依微臣之见,家中舒适安宁才是最为惬意的,普天之下哪还有地方能胜过自家的温床暖榻呢?”
“林小风来了吗?”李海华沉稳有力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喧闹,一字一句直入杨忠义耳中,其间微妙地掺杂着难以捉摸的迫切之意。
林小风见状,急忙迈开大步上前,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堆满了深深的关切。
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远非简单的教化所能轻易改变,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往往在于如何触及人心深处,激发他们的内在动力。
接下来,二人复又陷入一场对话的深渊,这场交谈宛若穿越了平凡辞藻编织的江河,径直探入彼此魂魄的幽谷。
尽管如此,李德贤并未轻易认同,他手指向路边那些苦苦哀求的孩童,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依我看,京城的社会秩序似乎还不如阳曲县井然。你看那些乞丐,在阳曲县我可从未目睹过这种情景,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瞬息工夫,林桃花凭借巧妙之手,将李德贤原先夸张的脸庞重塑为一副清新质朴的形象,乌黑的长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恍若一位儒雅娴静的书斋少年重现世间。
林小风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世界,他继续道,声音虽冷静,却如熔岩在地心奔腾,“遇到这类顽劣之人,在其罪行昭彰时,本官往往会先施以重罚,例如断其行走之能,令他们在残缺的人生中寻求救赎与建功的机会。”
谢洪信心怀积怨,面容阴郁,口中反复低吟:“肉呢?肉呢?”
林小风闻此言,不由得惊呼出声:“哎呀,这昏庸残暴的君王!在这皇宫之中,简直是置身人世间的地狱熔炉,不如我们找个借口暂离皇宫,去臣府上避一避,看您实在受够了这般煎熬的日子!”
林小风捕捉到这一幕,眼眸微微收缩,嘴角牵起一抹微妙的抽动,内心纵有千言万语欲喷薄而出,却终归按捺住了,毕竟对于这位洪信哥独树一帜的行事作风,他早已司空见惯,深谙其中之奥秘。
林小风进而感叹:“京城之广大繁复,岂是我治理的那个小县城所能相比拟的?你可知这座城里究竟潜藏着多少乞丐,又有多大规模的工作机会可以调配?这简直就是一道庞大的社会课题,比之管理阳曲县要复杂得多。而且京城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想要梳理清楚,恐怕就算让我来接手,也难以立竿见影地见到明显改观。”
待夜幕渐深,更鼓悠悠响起,恰逢交接值守之际,林小风如期而至,径直步入太子的视线之内。
此言甫出,谢洪信的眼眸瞬间闪烁起星辰般的光芒,满脸绽放的笑容几乎要溢出皮肤,他乐呵呵地回应:“哎呀,好家伙!瞧我这记性,待我立刻去取个麻袋来。”
当她捕捉到谢洪信那一身粗麻布衫的形象,眼角闪过一抹讶异与困惑,但这刹那的神色在看到紧跟其后的林小风时,迅速转为理解和敬畏。
“回顾我在阳曲县主政的七个春秋,对那些犯下奸淫盗窃、肆意破坏、煽动叛乱、胡作非为的败类,总计依法处决了一百单八人。如今你问我是否为此感到后悔?”
李德贤不甘落后,也迅速挑起一块送入嘴里,腮帮鼓鼓,像一只贪婪觅食的小松鼠,含糊不清地嘟哝:“我觉得还好吧,比我家那些不知强了多少倍,堪称美味了。”
谢洪信的大脑袋如同一座山丘般从一侧挤入视野,他那憨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质朴的热情,询问道:“少爷,看样子咱们即将启程,敢问此行的目的地又是何方神圣啊?”
旁观者闻之心内暗自惊叹:这句话彰显出此人深厚的背景,要知道,寻常人士得一纸请柬尚且费尽周折,须攀权附贵,而眼前的林小风却是随手便取出三张,并且身边伙伴人手一份,这种尊崇与实力的结合,让人瞠目结舌。
谢洪信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瓷盘,憨厚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歉疚之意。
他目睹李德贤蹒跚的身影,情不自禁地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又遭遇了何等飞来横祸?腿脚可是出现了不适?难道又是皇上严酷惩罚的结果么?”
沿河商铺鳞次栉比,人群摩肩接踵,其间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激烈争执价格,亦有人吟诗作对,共同编织成一曲鲜活的城市乐章。
当三人渐近未名湖时,林小风敏锐地唤停车驾。彼时夕阳还未彻底沉落,天地间仍残留着淡淡的余晖,他思忖良久,决定借机让李德贤在此稍作停留,沉浸于周边的湖光山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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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多时,画舫便已人声鼎沸,坐满了各色宾客,恰似一座浮于水面的繁华街市。
“营养餐嘛,就是把原本鲜美诱人的食材调理得淡而无味,然后堂而皇之地冠以‘营养’之名。”林小风揶揄道。
在侍女充满惊讶与钦佩的眼神中,随着林小风高举请柬的示意,三人傲然踏入那艘宛如水宫般的巨幅画舫。
李德贤瞪大眼睛,呆望着谢洪信逐渐远去的身影,随后悄无声息地靠近林小风耳边,带着几分惊愕低声嘀咕:“这位仁兄,不会是头脑发热了吧?”
李德贤略微迟疑,谨慎回答:“的确挺不错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在他的戏剧化叙述中,这个人物被赋予了浓重的悲剧色彩,使李德贤听得如痴如醉,心绪如波涛翻涌。
最后,林小风接过李德贤手中的请柬,徐徐展开审阅,顿时惊喜不已:“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是在未名湖畔举办的诗会,看这样子,这场‘鸿门宴’本官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林小风继续保持严肃的口吻,解析道:“这正是皇上非召我进京为官的原因所在。如果你问我是否精通诗书?其实并不通达;若是问能否领军征战?更是门外汉一个。然而皇上为何对我另眼相看?”
林小风斜眼觑着李德贤,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微笑,暗忖此子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哪知晓谢洪信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英雄好汉!
原同桌的其他宾客在目睹谢洪信的独特装束,抑或是出于对林小风威势的敬畏,纷纷起身退避,另择他桌就座。
林小风反复权衡,一一列举困难:“不行!一是易暴露身份引来责罚,二是缺少请柬,三是难以轻易带出宫门。殿下您看,这么多难题,如何解决?”
那里湖岸两侧店肆层叠相连,繁华喧嚣,平素人流如织,交织出一副生机勃勃的都市生活长卷。
船上诸人皆是锦衣华服,仪态万千,不少人身持折扇,悠然摇动,尽显风流才子的儒雅气质。
随后,林小风传唤江湖经验丰富、素有口碑的谢洪信,严肃交代此次外出务必要保证太子的人身安全。
林小风连忙摆手澄清:“殿下误解了,对美的欣赏不分性别与种族,美更能触动人的内心深处。之所以让我进入东宫,并赐予我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正源于美的影响力。”
面对李德贤的困惑,林小风一时语塞,只能默默注视着他,心中暗忖:真是神了,这才多久,就已经臭味相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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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谢洪信迅捷如猎豹般完成了他的行前整备,只见他粗犷有力的大手扯过一条敦实的腰带,三只胀鼓鼓的麻袋便被巧妙地束在腰际,这一搭配宛若给他的身躯增添了一袭奇特的布裙,其形象既突兀又引人注目。
他用力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手臂坚决地指向船尾方位,嗓音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充满激昂的力量:“找到了,李公子,请您看船尾近水那一席,正是我们要找的林小风,仅携两名随从,共三人而已!”
甫一对视,林小风赫然惊异,但见李德贤身披紧束合体的侍卫劲服,然而面部却被五彩斑斓的油彩涂抹得如同刚由梨园跃出的丑角角色,令林小风一时瞠目结舌,哑然无声。
李德贤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满是疑惑与哀怨:“林公,我是否真的是父皇的亲生骨肉?为何待遇相差如此悬殊?”
片刻静默之后,林小风忍笑不住,眉梢眼角流露出盎然的好奇神色:“哎呀,殿下的尊颜装扮,莫非是您亲手所为?难道是宫廷中的梳妆高手手艺欠佳,以至于您不得不亲自挥毫泼墨,演绎这一出乎意料的美妆大戏不成?”
此时此刻,餐桌中央,几碟精致糕点零星点缀,虽工艺考究,却无法点燃人们的食欲火焰。
然而,林小风已经先行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径直引他走向一处空闲的桌案。
李德贤挺直腰板,满脸自信:“有什么不会的?我现在就可以即兴赋诗一首,‘天生武皇帝,吾·······’”
林小风审视许久,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这样看起来顺眼许多。接下来你便自称我的书僮,记住了吗?”
林小风微微一笑,一副洞察世事的模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古以来,那些号称注重营养搭配的营养餐,往往都是味同嚼蜡。”
李德贤听罢,面色更加扭曲,充满了愤恨与无奈,厉声回应:“哼!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找父皇,让他也让你尝尝这种锥心之痛!”
李德贤闻听此言,面上的笑容瞬息冻结,不满地叫嚷:“为何要洗脸重画?本宫这妆扮实乃心血结晶!”
林小风的回答犹如一声破空的铜钟鸣响,震人心魄:“咱们这是要奔赴一场鸿门宴!”
面对李德贤那双闪烁着炽热期待的眼神,林小风内心的防线逐渐崩塌。太子近日的遭遇确实令人心生怜悯,接二连三的责打背后可能也关乎到他作为臣子的责任担当。
马车在谢洪信精细入微的操持下安稳停妥,三人旋即踏上征程,驾驭马车朝着京城西区西北隅那一泓名为未名湖的水域疾驰。
林小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连连摆手拒绝:“殿下息怒!古语有云‘棍棒底下出孝子’,皇上此举实乃对您的特殊关爱,微臣岂敢相提并论!”
“你能领悟到这个层面实属难得,”林小风捕捉到了李德贤的回答,眼中的凌厉稍许缓和,转而泛起一抹赞赏的微笑:“然而治理天下、关爱百姓,不仅在于军队的纪律严明,那些十恶不赦的歹徒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的恶习可以通过教育和引导得以矫正。”
林小风轻轻摇手,悠闲自在地说:“此行鹤顶红就不必了,咱们都是读书人,玩弄毒药这类手段太过阴狠了。”
林小风瞪大眼睛,面色严肃,似乎正忍受着苦涩的煎熬,硬生生地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糕点咽下,反驳道:“你家那些怎么能称得上美味二字!”
李德贤听闻此言,突然陷入深深的思索,片刻后豁然开朗,惊讶之余脱口而出:“哎呀——对啊!为什么我家的饭菜总是那么难吃?老林,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于是乎,林小风所坐之处眨眼间变得空旷起来,只留下他们三人面对面,各自内心波澜起伏,共同置身于这个弥漫着墨香与诗意的奇妙空间里。
李德贤一听提及谢洪信的名字,眸中陡然燃起挑战的火花,挽起袖子展示结实的肌肉,高声叫嚣:“你就是传说中的谢洪信?今日本宫定要与你一较高下!”
“就知道你是真朋友!”李德贤欢呼雀跃,高声呼唤:“欧智勇!欧智勇!立刻去东宫的太监那里给我拿几张辩诗会的请柬,再准备一套便服过来!”
时间紧张,林小风一把抓住李德贤,二人径直走向宫门。
更为关键的是,太子正值青春年华,活力四溢,对外部世界有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和向往,如果连走出皇宫、体验世俗的愿望都没有,反倒是不正常的表现。
林小风听罢,心中泛起一丝不满,愤慨地驳斥:“瞎说什么呢!我洪信哥可是阳曲县无人不知的铁血汉子,岂容你随意揣测!”
针对李德贤的疑问,林小风含笑解释:“阳曲县并非没有乞丐,只是我让每个人都找到了存在的价值。身体健康者,我让他们先得到短暂休憩,随后合理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自食其力。这就是所谓的以工代赈。至于那些身患残疾者,我们会竭尽全力为他们寻找适宜的劳作方式。而对于无法从事劳动的老弱病残,则由县衙详查状况,定期发放救济金以保障其基本生活。正因如此,在阳曲县才难觅流浪乞讨之人。”
林小风口中流淌的故事,如同一把锋锐无比的解剖刀,精准而无情地切开李德贤心中那个玩世不恭、随性放浪的林小风形象,揭示出一个深藏不露的新维度——一个冷峻果断、铁石心肠的勇士身影。
李德贤听后,面色瞬时剧变,连连后退两步,惊讶失声:“你的意思是父皇他·······有这样的偏好?!”
李德贤听罢连连点头,但依然心存疑虑:“那些乞丐真能甘愿从事实实在在的工作吗?我曾听师傅讲过,有些人天生惰性深重,再怎么教化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慵懒本性。”
对此,林小风扬起一脸豪放不拘的笑容,他挥舞手中的三张熠熠生辉的请柬,声音坚定有力地回应:“何来护卫之说?他们乃是我的手足兄弟!”
他稍作停顿,用手指轻轻摩挲自己英挺的脸庞,戏谑地说:“比方说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林小风,犹如一位演说家,以其口若悬河的讲述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听者的感知世界,每一个掷地有声的词句都激荡起涟漪,泛滥成灾;
相对地,李德贤则扮演了沉默的朝圣者角色,他端凝肃穆,如同一座静谧的山岳,眼神牢牢锁住林小风,那种全神贯注的程度,仿佛是在阅读一部至高无上的精神圣经,前所未有的庄重。
李德贤犹豫片刻,试探性地猜测:“是不是因为在救灾工作中你立下了赫赫战功?”
李海华手中轻摇一把水墨山水的折扇,扇面细腻,扇骨间流淌着世家子弟独有的傲岸与淡泊。
目睹此景,他发出一声冷嘲热讽的嗤笑:“果不其然,这乡野小子初登大雅之堂,竟与这般底层角色混迹一处,不知道那二人是如何混进这等场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