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邓嬷嬷打来热水,给王媛洗了脸、洗了脚,王媛就钻进了被热炕烘的暖乎乎的被窝里。邓嬷嬷自己洗漱完,把水倒掉、关好门,将厚厚的棉帘子也给压上,忙完这些,才上了炕,钻进自己的被窝、跟王媛靠在一起。
“嬷嬷,京城下过这么大的雪吗?”来到北疆这么久,头一次放假,让王媛异常兴奋,虽然跟家里人都打了招呼说明早要睡懒觉,但此时却睡不太着。
“京城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我印象中只有一次,就是先皇后薨逝的那一天,破晓时分,宫里忽然响起丧钟,足足响了一百八十下,从第一下钟声响起,天上就落下雪花,越下越大,待到一百八十下丧钟响完,整个京城都白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大的好像要把一切都埋了似的。”
“嬷嬷,先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先皇后应该就是阮君浩、阮君宁的亲祖母吧?
“宮中秘事,我们这些人如何知道,只是听说先皇后是难得的贤良女子,而且才华出众,年轻时容色倾城,与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成婚后也是鹣鲽情深,二人成婚三年后生下嫡长子,就是现在的太子,皇上登基后,先皇后也以身作则,不但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提倡节俭、孝道,关注农桑,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这位皇后娘娘都非常服气,可天启元年的冬天,宫里突然传出消息,说先皇后病重,竟然到了不能起身、神智不清的地步,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没过两天又说找到了一种神药,专治先皇后这种病症,先皇后吃了药后,病情真的有所好转,没两天竟然就与常人无异了,之前被病痛折磨的苍白憔悴的容颜也仿佛一夜之间回春,美艳的不可方物,没想到七天后,原本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人,却在睡梦中就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
“没有人知道,太医检查了尸身,没有一点受伤、中毒的痕迹,我当时还在顾府当差,听当时陪着老夫人进宫哭灵的嬷嬷们说,先皇后的遗容很不寻常,面色红润、唇色鲜艳、发丝黑亮,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睡在棺椁内,周身还有淡淡的香气。”
“竟还有这样的事?就像是传奇故事!”王媛听的更精神了,直接翻身趴起来看着邓嬷嬷问:“那之后皇上就立了现在的魏皇后?”
“当年魏皇后的父亲官拜大将军,战功赫赫,手握朝廷近一半的兵权,魏皇后那时还是良妃,虽然有这样权势滔天的父亲,但良妃为人低调,待人谦和,平时对先皇后也侍奉勤谨,结果在先皇后头七哭灵时,良妃竟然晕倒在了灵堂上,太医过来诊治,就诊出了良妃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
“三个月?太医每隔几日不是就要给宫妃们请平安脉吗,都三个月了还没发现?”
“良妃当时的解释是开始月份小,给她诊脉的太医也不敢确定,后来确定了,又正赶上先皇后患病、薨逝,她不敢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了先皇后的清净。”
王媛:“……”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邓嬷嬷看王媛一脸无语,伸手将滑到王媛肩膀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接着说道:“天启二年,良妃生下皇四子,魏大将军以自己年岁渐长,且边关局势平稳为由,上书希望皇上将他调回京城任职,皇上就把他调回京城,掌管京城防务,后来才升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至于良妃,在皇四子满百日后被立为继后,儿子也被封为齐王。”
王媛实在撑不住了,两个手肘发麻,所幸放松身体,任脑袋直接砸在枕头上,邓嬷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顺手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赶紧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就多睡会,我给你留早饭。”邓嬷嬷说完半抬起身将灯吹灭,躺回来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王媛。
王媛觉得自己一点点的迷糊了,好像做了梦,梦里都是女子的哭声和鬼鬼祟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