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年轻的儿媳妇被带入暖阁,见荣妃娘娘与额娘隔着茶几盘膝对坐,额娘手里不知绣的什么,荣妃娘娘则在为她劈线。
荣妃和气地说:“日头正好,趁着天亮找你额娘做些针线,再商量几件事,我们没正经坐着,好孩子,你也别行礼了。”毓溪不敢,还是恭敬地向两位娘娘请安,之后环春搬来凳子,她便也大大方方地坐了。
荣妃朝窗外看了眼,问道:“你来的时候,遇见宜妃娘娘了吧。”
毓溪应道:“是,在门前遇上,宜妃娘娘说翊坤宫里有事儿,要我好生陪额娘和荣娘娘说说话。”
荣妃才不信,但也不点破,只朝着德妃笑了笑,德妃也淡淡一笑,继续绣手里的帕子。
毓溪帮着荣妃劈线,片刻后,荣妃仔细看她的手,不禁伸手摸了摸,对德妃笑道:“你看看,平日里我觉着自己保养的还不错,但是和年轻孩子摆在一起,才知道什么是细皮嫩肉,这雪白雪白的,都能见着骨头了。”
德妃笑道:“姐姐这话说的,见着骨头才吓人呢,我只嫌这孩子太瘦弱,胤禛也不懂得体贴照顾,还要她小小年纪操持一家子的事儿。”荣妃爱怜地看着毓溪,恨不得是自家媳妇,而提起儿子家那位,顿时就生气,对德妃道:“不说胤禛是细心体贴的孩子,便是我家老三,也是温和好性情的。可他这样的人,都能在家和媳妇吵得天翻地覆,我真不知道那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
德妃示意荣妃,自家儿媳妇还在,不该这么说,荣妃却不在乎:“你我还有什么可避忌的,毓溪更是好孩子,听了也不会去搬弄是非。”
即便如此,毓溪多少有些尴尬,德妃便打发她:“去储秀宫给佟妃娘娘请安吧,她很惦记胤禛。”
毓溪领命,起身行礼后,仪态端庄地退下,荣妃看着她好一阵,之后还从明窗往院子里看,直到见孩子离了永和宫,才回来继续做手里的活儿。
“这孩子若是皇上挑的,别说宜妃,我也嫉妒你。”荣妃轻轻一叹,“偏偏是皇后娘娘挑选给四阿哥,我都不好排挤你。”
德妃劝道:“胤祉若是和媳妇冷冷淡淡,那日子才没盼头,他们俩到底是好的时候多,姐姐别太担心了。”
荣妃说:“一家不知一家事,你手里那么乖巧的孩子,是体会不到我有多烦恼的。其实家里闹翻天也罢,就怕他们在外头闯祸,我一辈子没有对不起皇上的地方,别将来老了,跟着他们收拾烂摊子。”
德妃无奈地说:“姐姐想得太远了。”
荣妃道:“你以为惠妃做什么不惜闹得母子不和,也要逼着大福晋给她生孙子?岚琪,咱们也就这样了,但孩子们才开始呢,你我虽是包衣出身,比不得惠、宜二位娘家体面,可我们的孩子都是皇上的血脉,不能白白叫他们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