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继续道:“八哥什么都没有,我多关心关心兄长,不合适吗?”
胤祥无言以对,虽然他心里觉得,不是一个额娘生的,没必要走得那么亲近,如今就好些人议论了,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但他自己,不也一样,他并不是额娘生的,他说这话站不住脚。
十四说:“哥,你不喜欢八哥是不是,难道八哥得罪过你?”
胤祥同样大方坦率地回答:“我只是更喜欢四哥,没有不喜欢八哥一说,说白了,兄弟情分浅,没必要硬凑在一块儿。”
十四却道:“我都喜欢,是八哥境遇不好,我才多关心关心。”
兄弟俩互相看着,在世人眼里,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终日吃喝玩乐,最是无忧无虑的时候。
可他们是皇子,帝王家里,人情世故中长大的孩子,哪怕没人教,看也看明白了。
十四似乎经不起哥哥目光里的质疑,别过脸去,小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世上谁最在乎我,谁对我最好,我什么知道。”
“你啊……”
“哥,你也没多大。”
胤祥禁不住笑了,但义气地说:“我和你去求额娘,咱们一起去看望八哥,如何?”“当真?”十四高兴起来,“哥,你没骗我?”
胤祥说:“但额娘能不能答应,就难说了,皇子出宫是大事,要惊动不少人。”
让兄弟俩意外的是,只派小安子先去探探口风,母亲居然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仅仅要求在约定的时辰回宫,还为他们安排了车马和侍卫,上书房散学就能走。
于是,散学后,眼睁睁看着胤禵和胤祥要出宫去探望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坐不住了,可十阿哥胆子小,不敢去求太后,到了九阿哥这儿,回翊坤宫才开口,就被宜妃驳回。
宜妃这些日子渐渐养出了几分气色,但心情依旧沉重悲伤,见儿子对自己无视冷淡,却去关心她本就看不上的八阿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若非桃红及时把人带走,她必然要破口大骂。
不久后,桃红回来了,宜妃便哭道:“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八阿哥都比他亲娘重要。这些日子我生不如死的,你见他来关心我吗,八丫头不是我生的,都比他懂事,知道来伺候我。”
该劝的话,桃红都说尽了,如今就安静地听娘娘发泄,骂完了说完了,她心里多少痛快些,这失子之痛,只能交给时间来冲淡。
紫禁城外,载着皇子的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飞奔向八阿哥府,大宫女绿珠随驾同行,在车上护着阿哥们,怕他们受颠簸。
胤禵耐不住好奇心,问道:“额娘怎么答应的,额娘为什么答应?”
绿珠笑道:“十四阿哥您这话说的,这是您想做的事,娘娘满足您的心愿,仅此而已啊。”
兄弟俩面面相觑,他们是小孩子,可他们不傻,但绿珠既然不说,不论是否知道,再追问也没意思,就好好照着额娘的安排,快去快回。
绿珠见阿哥们不问了,才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这里头的缘故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不难猜,可娘娘一贯不愿孩子们被大人的事影响,她不能多嘴。
当侍卫们护送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了八阿哥府,弟弟们出门的事,也传到了四阿哥府。
这会子胤禛还没到家,毓溪和青莲说起来,她便猜到,额娘是想成全觉禅贵人身边的宫女香荷。
青莲苦笑:“香荷更像是八阿哥的亲娘,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也是被贵人气的,说出去谁敢信呢。”
毓溪道:“话说回来,贵人若真是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会为了香荷而做出让步呢,先是把那个宫女送出来,这会儿又能让额娘答应送弟弟们出宫。”
青莲好奇地琢磨:“可这事儿,怎么求到娘娘跟前的,这么巧吗?”
毓溪说:“额娘决定的事,一定有道理,你若好奇,下回见了环春再问问就是。”
青莲笑道:“虽然时不时和姐妹们相见,可突然要聚在一起,还是去探望苏麻喇嬷嬷,奴婢一想起来,这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说不上来是高兴激动的,还是紧张害怕。”
毓溪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你们各为其主多年,就算过去时常见面,都是匆匆一别,说不上几句话。但是到那天,去苏麻喇嬷嬷跟前,就不一样了。”
青莲眼底泛着泪光,说道:“奴婢们相遇时,比您还小呢,总算大家都遇上了好主子,都过得好。”
毓溪体贴地说:“青莲,你想皇额娘了吧。”
青莲垂首不语,如今四阿哥和福晋,才是她的主子。
毓溪道:“下回我进宫时,让额娘做主,允许你去承乾宫洒扫一番,虽说那里有人看守照料,终不及你细心。”
“福晋,奴婢不应该……”
“照我说的做吧,胤禛也会高兴的。”
青莲这才放下心里的负担,感激地答应:“多谢福晋,奴婢知道了。”
此时,门前的丫鬟来禀告,是四阿哥派人传话,他一会儿要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回宫,晚些才回来。
毓溪和青莲都忍不住笑了,这当哥哥的知不知道,他的醋意,都快飘满京城了。
紫禁城里,听说大儿子会去接弟弟们回宫,德妃也笑了,自然不是嘲笑儿子吃醋弟弟和其他兄弟好,是为自己的儿女能如此相亲而欣慰。
环春端着茶水进门,见娘娘高兴,故意道:“您还是想想,有了这一回,十四阿哥下回又要出门,您怎么回绝吧。”德妃不在乎:“该回绝的我不会纵着他,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你们少帮着他们来算计我。”
环春很是冤枉:“主子这话可说不得,奴婢哪儿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德妃一听就是大闺女,自己生的孩子,什么动静她都能分辨清楚。
“额娘,胤祥和胤禵出宫了,凭什么呀?”只见温宪闯进来,委屈坏了,上前缠着母亲撒娇,“他们凭什么能出宫,他们怎么又出宫了,我不服气,我也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