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富也迷糊了一阵,打个哈欠,困意全无。
栓子竖起耳朵,向外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他让战士检查弹药,和赵大富向上爬出洞口。
外面很冷,两人不由哆嗦一下,却又立即万分警觉。枪声仍然不停,东面,北面,还有东北面,但明显比刚才稀疏很多。鬼子二狗子手电筒,散布在东西南北。爬上坡顶,还看到四周点点昏黄的光,那是鬼子在山谷中点燃的用来驱寒的火。
举目四望,最近的鬼子只隔着一座山坡,但正往西走。鬼子向玉皇峰集中后,又向四周散开。它们没打算放走一个独立大队战士。
也不奇怪。一个师团人马来围剿完全算不上正规编制的独立大队,兵力三十比一,若无功而返,木村兵太郎该把自己的头插进尿盆里。现在木村兵太郎已经感觉到了不妙,旁边的麦仓俊脸色难看的也像死了他爹他娘。
兵力向北搜索,仍没发现独立大队蛛丝马迹。找来汉奸询问,都说北面山林没有那么大山洞,还藏下一千人,绝不可能,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当然,若独立大队钻山打洞,那是另外一说。
如果独立大队真是学会了遁地术,那再来一个师团,也很难短时间找到他们。而眼下,木村兵太郎已接到情报,八路军大概两个旅在向兖州逼近,摆开要攻击火车站和飞机场的架势。
虽然十二军司令部已有准备,由二十一师团增派一个大队,协助留守部队防守兖州,但八路兵力太多,还都是主力,火车站和飞机场又无险可守,情势将岌岌可危。而其它援兵极可能赶不过来。与八路军打了两年多交道,木村兵太郎和麦仓俊三郎都十分清楚,鲁省八路指挥官敢于派两个主力旅偷袭兖州,肯定做好了准备,让原本牵制八路的皇军反被八路牵制,腾不出手来。
饭田贞固和参谋长小林浅三郎和他俩一样清楚,此时只要从哪个师旅团抽调兵力,八路军就会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刚建好的封锁线会被破坏,还很有可能继续攻打据点,扩大其根据地。八路军就是这种打法,皇军刚开始扫荡,他们主力早已藏好,只派小股部队周旋,把皇军脱皮拖累。等皇军撤退,他们就会从山里,从密林里忽然冒出来,追着屁股打。
现在木村兵太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明知道现在被皇军追杀的不过是小股部队,但即便对山南进行搜索过,即便骑兵大队的战马累的喷着白气,就是找不到独立大队主力,仿佛他们真成了天兵天将,飞上了天空,躲进了地下。
独立大队就躲在南山上,鬼子骑兵肯定找不到,即便他们还找来保安队和维持会的汉奸,挨个村子进行询问。老百姓对他们本就反感,也本就没看到独立大队,都一致说没看到八路。
外来的鬼子二狗子都进了山,包括安平警备司令部的大部鬼子二狗子,搜索南山的任务交给了相武中队的一个小队和保安二营。
看着如闹蝗灾般的鬼子,马大富还惶恐一阵,暗自庆幸没有进山投降独立大队。但马大富实在厌倦了当汉奸,尤其马大炮一直虎视眈眈,要把他和赵疤瘌置于死地而后快,心里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接到命令,他带着两个连的伪军进了山。南山的小,只是相对夫子山的大,但实际不小,东西十五里,南北八里,而且山势陡峭,又沟壑纵横,密林丛生,上千人马分散隐蔽,不走到近前也难以发现。
手下兄弟也不愿意接这差事。若独立大队主力真藏在南山,两个连的兄弟谁也别想跑,就是去送死。若独立大队没在南山,来回五六十里地,也是磨脚板子,累胯骨头子。再说,以伪军脑力,打死也不会想到独立大队就隐蔽在南山。
进了山,屁股都累的酸痛。避开鬼子,士兵抱怨声,连排长牢骚声,传入马大富耳朵里。马大富冲手下挥手:“我说你们又精又傻,明知道山里没有八路——妈的,不用老子再说了吧。”
手下自然明白,晃荡一圈,水过地皮湿,就回去报告没有任何发现。那一小队鬼子钻进山林,就好像一把豆子撒进河里,也没找到已伪装好的独立大队。
趴在坡顶草丛的李智看到了鬼子和保安二营,也下令做好战斗准备。但直到天黑下来,敌人没有任何发现。但李智提着的心又悬了起来,朦胧夜色中,依然能看到北面山林连续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