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通往长山县县城的沟河高速一天前就已封闭，秦烽三人只能选择走国道。

长山县内群山环抱，国道修建的九曲十八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连日来的大雪，要不是阿华的驾驶技术扎实，应对恶劣路况的经验丰富，再加上f-150 raptor r本身炸裂的性能，以及提前给轮胎加装了防滑铁链，三人一车早就陷在积雪中等待救援了。

饶是如此，整个过程依然非常惊险困难，平均车速甚至达不到二十公里每小时，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硬是活活从清晨开到了傍晚还没抵达目的地。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昏暗如墨，地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茫茫，整条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在冰天雪地中孤零零的行驶着，车灯照不到的地方尽如黑洞般神秘莫测，车窗外寒风呼啸，卷起雪尘漫天飞舞，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整个文明世界遗弃了一般，别提多压抑多瘆人了。

坐在副驾驶的秦烽紧盯着道路前方的一切，片刻不敢走神，虽然他这样也根本帮不到阿华什么，但好歹能让自己没那么紧张。

这一路上，他终于理解叶子明为什么不想让他来了，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加坚定了自己必须要来这一趟的信念。

“哎呀，这条破路什么时候能到头啊，小爷真特么受不了了”后排的叶子明第一个被眼前越来越浓的夜色和无尽的风雪给搞崩溃了，满脸抓狂的抱怨着。

秦烽转回头递给他一瓶ad钙奶：“来，喝瓶这个缓解一下负面情绪，不要吵吵巴火的影响到阿华开车。”

叶子明更生气了：“滚啊，这一路我一说话你就让我喝ad钙奶，我都特么喝光四联了，再喝下去小爷就要糖尿病了！”

“不喝就不喝，你嚷嚷什么啊。”秦烽心里也烦躁着呢。

“就嚷嚷就嚷嚷！”叶子明来劲了。

“行，你嚷嚷吧，等会影响到阿华，车一翻咱仨都死翘翘了你就消停了。”秦烽冷哼一声。

叶子明一听这话，表情都害怕的扭曲了：“还不都怨你，我说不来不来，你偏来，还拿赵蒹葭的事勾搭我，小爷今天要是交代在这了，做鬼都特么不会放过你的！”

“老子也是鬼，怕你啊。”秦烽一脸不屑。

“呵呵，你们随便喊，影响不到我的。”阿华神色轻松：“其实这也就是雪势大点积雪深点，路基的情况还是好的，虽然开得慢，但只要一直开总能到地方，比我在部队那时候的情况好多了，那路况都没法形容，不是沼泽地就是湿滑的盘山道，一个不留神连人带车就掉万丈深渊下面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秦烽心头一凛，怪不得阿华这一路都没一点情绪的起伏，敢情是经历得太多了，眼前这点困难在人家心里都排不上号。

“阿华，你之前在什么地方服役啊？”秦烽按捺不住好奇。

阿华难得露出一丝沉湎的神色：“藏区，工程兵序列。”

秦烽内心油然而生一股崇敬之意，沉声道：“很苦吧？”

“苦，但也不苦，至少我还活着，还有机会受苦，我那些牺牲掉的战友什么都不晓得了，也不知道他们是难过还是开心，在那头过的幸福不喽？”阿华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神纯净的像是孩童赤子。

秦烽鼻头一酸：“阿华，你们这些人才是我们华夏民族真正的脊梁！”

阿华面露羞赧之色：“秦哥，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连带着我牺牲掉的那些战友的那份，一起活到我下去跟他们团聚的那一天。”

秦烽疑惑：“阿华，你一个南湘人，退伍后怎么跑来富平了？”

叶子明抢先回答，声音竟有些哽咽：“他在富平开了家汽修行，我昨天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打听开车高手，就差给我爸打电话求助了，最后一个朋友跟我推荐了阿华，说他是全富平最高的高手，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没有没有。”阿华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