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领队去万宝镇的沈领队,深吸一口气,故做深沉道,“那些人不容易,咱能多一嘴,指不定就能帮人家好大一个忙呢。”
其他领队:……前几日要没见你这混蛋对那些个难民横眉瞪目上的,我差点信了你的鬼话。
沈领队:我这边仨人都晓得的事,就不和你们说了,免得无端端多出竞争对手就糟心了。
其他领队:……总觉得这老小子铁定有事瞒着,可他们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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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前,一行人总算是走到了分叉路口,明日各领队便在此分道扬镳。
但因着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各个领队便喊话让众人停下,敲着铜锣通知众人今夜露宿野外。
本该住驿站的,毕竟每隔三十里设一驿,但不说今日队伍人多,速度慢,根本赶不上入住驿站。
就算赶得上,他们好几百人,该让哪队住哪队露宿,协调不清楚怕是会掐起来,还争不出个结果。所以,之前领人下去九郡七十二县时,每次头一天晚上他们便商量好了,集体露宿野外打地铺。
难民们有的小声抗议,有的眼珠子开始转溜别家有没有多出来的粮食,他们好上去分一杯羹。
总之,这一停下来,拉拉杂杂各种声音响起,使得这片安静宽阔的地域,熙熙攘攘一顿吵闹得欢,如同几百子鸭子嘎嘎直叫,无端端让人心烦意乱得紧。
队伍里头也有一些与林家队伍一般,入州城宿了一两夜,如今,又要宿在野外,以天为盖地为庐,那些人便呜呜咽咽的哭嚎了起来。
要说,若一直如逃荒路上那般,天天宿在荒郊野外,或许这些人的情绪还不会如此起伏。
但,好不容易进城待了两天,如今又要他们宿在荒郊野外,这落差不就一下被带了出来,能不悲从中来吗?
可还不等那些人再有下文,随行的官兵板着脸,一个个两眼一瞪,难民们便被官兵们肃杀的气氛吓到,果断把到嘴边的话头子掐灭在喉咙口,再不敢多哼吱一声。唯恐官兵们下一刻,就把自己当成城门前闹事的人,拖下去刺字充徭役。
“一个个皮都紧实着点,别控制不住犯了事,这几百几千里都走下来了,好不容易有了奔头,在最后关头被拉去充摇役或是军户,值不值当的,大家自己掂量着看。”
一个嗓门大的官兵,中气十足的冲着人群警告道,语气之中不乏肃杀之气,也让所有难民头皮一紧,瞬间收敛起跃跃欲试想要搞事的心。
其实,大多数底层难民,没有进过雍州城,一直都呆在城外,住在官府搭的大棚里,与露天席地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上窜下跳,蹦哒的无非是少数进城住过几天,有瓦遮头实实在在屋子的大地主,或是有强大背景的关系户。
他们这一闹,不过是为了彰显一下鹤立鸡群的身份,找找许久不曾感受过的优越感。
然而,优越感没找成,反倒被官兵一通呵斥。
显摆没显摆成,反倒落了面子,这些们就暗恨不已。
一群只知道提刀喊打喊杀,没有脑子的蛮夫,难怪一辈子都混不出个人样。
但不管这些有背景的人,如何咬牙暗恨,可偏偏拿这些官兵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乖乖的挨训,默默收敛自己嚣张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