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刘据已经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然后迎着阳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走着,我堂兄既然亲自来迎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就是不知鲁国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让我这堂哥带我涨涨见识,瞧瞧这列候的美好日常。”
直到现在。
刘据也依旧觉得做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列候王,要比去当那个劳什子天子舒服惬意,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实现。
结果当他来到车队前面,见到鲁王刘光的同时。
竟又在人群之中见到了史婉君。
史婉君作为小辈,又是王外戚,站的自然要略微靠后一些。
不过同时史家在鲁国又是名门望族,尤其是鲁国的名门望族被刘据那道公开检举信犁过一遍以后,史家在鲁国的地位反倒比之前还更高了一些,因此也不至于站到刘据无法看见的犄角旮旯里去。
除此之外。
刘据还在史婉君的前面看到了一个拄着拐子的中年男子。
他此前曾听史婉君说过,她的父亲史弘在那次事件中被杜周打断了腿。
而这个中年男子作为人群中唯一一个瘸子,应该就是他了。
“史家此前不是在长安么,什么时候回了鲁国?”
刘据心中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而露出一脸笑意,走向人群最前面的鲁王刘光,
“竟让鲁王亲自前来迎接,真是教我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与此同时。
刘据并未注意到,自他的目光从史婉君身上一划而过之后。
史婉君身子立刻微微颤了一下,一双眸子很快就红了起来,悄然攀上了一层水雾。
“唉……”
一旁的母亲感受到这微小的变化。
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充满歉意的轻叹,轻轻将史婉君揽入怀中。
……
可惜在迎接太子这件事上,刘光也没玩出什么新意。
无非就是经过一通寒暄之后,将他请入鲁王宫设宴款待,席间好酒好肉推杯换盏,说的也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不过这倒也无可厚非。
他和这个刘光本来就不熟,此前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
如今刘光如此款待,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太子,想借此机会提前打好关系,等他继位之后也算混了个脸熟。
至于好玩的东西,刘光也完全不在行。
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下,刘据就看出这个堂兄是个平日玩得不花的正经人。
君不见,宴席上他都没给上点稍微擦边一点的倡优提神表演,就那么几个乐师在旁边叮叮当当的吹奏了整场?
像他这样的正经人。
在汉室宗亲的一众奇葩列候中,已经可以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给他发个奖章都不为过。
如此等这场宴会结束,前往刘光提前安排好的大宅院住下之后。
刘据方才得知了一件事。
他现在住的这个宅子竟是史家腾出来的。
为了让刘据住得舒心,史家提前拆了门匾不说,还将给他住的这间大房里面的家具里里外外全换了一遍。
甚至就连床上的被褥床幔,都是由史婉君亲手缝绣,没让家中的奴仆帮忙。
至于史家的人。
则自觉搬去了城西的简陋老宅里暂住,免得碍了刘据的眼。
这话是刘光说的,刘据自然不会全信。
况且就算都是真的,刘据心里也没有任何负担。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史家的救命恩人,史家为他做到这一步,最多只能算是能力范围内的报恩。
不过他还是顺势问了一句:
“对了堂兄,我记得史家此前不是在长安么,什么时候回了鲁国?”
“就在是史弘劫后余生不久……”
刘光悄然看了一眼刘据的脸色,避开了某些不该提的往事,笑道,
“史家在长安没什么亲戚,史弘又因此成了废人,一家人商议了一番就决定返回鲁国居住。”
“这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刘据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结果刘光却还有话要说:
“只是自长安回来之后,他家那个叫婉君的女儿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终日将自己锁在房内不说不笑,也不再见人。”
“前些日子城内张家托媒人上门提亲,本是门当户对的好事。”
“本来两家长辈都已经商定好了,吉都纳了,哪知这个叫婉君的女儿死活不肯,还险些搞出人命来,这门婚事就又不得不罢了。”
“经过此事,非但鲁国有头有脸的望族都知道了,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将其当做谈资,都道是史家这个女儿中了邪,今后怕是不会再有人上门提亲了。”
“说起史家这个女儿我此前也见过许多次,分明是个温贤孝顺的女儿,如今却变成了不遵媒妁之言、忤逆父母之命的不孝女。”
“好端端的,真是可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