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座的百官同样一脸诧异。
这些官员每次早朝都能见到司马谈,不可能不认识他。
而司马迁又是新晋的谏大夫,并且还是直接从无官无职一步登天的谏大夫,最近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因此众人也都知道司马谈与司马迁之间的事情,更知司马迁是个难得的大孝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司马谈要求司马迁遍访河山去搜集遗闻古事,网罗放失旧闻,司马迁果真就乖乖的行了万里路,一走就是五六年,直到前几个月才返回长安。
而抗旱之事,无非就是求雨呗。
“桑弘羊,你回去之后在农监官员中替朕搜寻一些精通农事的人才,尽快给朕报上来。”
说完这些话,司马迁微微躬下了身子,依旧避着司马谈那已经只剩下恼怒的目光。
偏偏这第一个如此对他的人,竟还是他的儿子……
“……”
然而刘彻看到这一幕却是瞬间来了精神。
“这……”
这个逆子居敢用这个词质评周书记载,质评他这个父亲说的话,而且是当着天子与同僚的面!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与嘲弄!
太史令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官,但司马谈也还算是有些名望,至少此前从未有人在朝堂上用这种话来侮辱于他!
“说来听听。”
“承蒙陛下厚爱。”
司马迁先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在司马谈从难以置信逐渐开始向怒不可遏转变的目光中,目不斜视的道,
“微臣以为,无论青蛙、虾蟆死斗,亦或是日蚀异象的征兆,暂时都无定论,为虚。”
“回去以后伱可要好好的教,莫把这么好的苗子给朕教歪了。”
这让司马谈心中的恼怒翻了数倍,若非天子和一众同僚在场,手边又没有趁手的东西,他定要让这个逆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他最后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
百官闻言议论了一番,却并无一人主动上前举荐。
“……”
更何况与自己政见对立的还是他的父亲司马谈,因为刘据也知道司马迁是个大孝子,至少历史上只要是司马谈要求他做的事,无论多么困难他都坚持做到了最好。
他只知道赵过在刘彻下了《轮台诏》之后,才忽然被任命为搜粟都尉,随后推行了代田法、耦犁、三脚耧车等政策和先进农具,是造福了天朝后世两千年的农学大家。
“何况如今一虚一实摆在眼前。”
“哈哈哈哈!”
“那就先求雨吧,此事便交给太常了。”
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办到?
“这次求雨祭祀需办的隆重一些,务必上达天听……”
但的确却没想到司马迁竟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人。
说着话的同时,刘彻的余光还有意无意的扫过刘据,也不知略带了些拱火嫌疑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但经过上回刘彻亲自在太液池“焚书溺方”之后,哪还有几个人敢轻易露头,甚至就连太常有些人都心惊胆战,若是求不来雨岂不是命都没了?
除了记载史事,编写史书之外,还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诸事,也是因此刘彻此前欲举行封禅大典时,才命司马谈与董仲舒一同筹备。
与此同时。
“微臣以为万不可因虚废实,更应优先行赈灾、兴农、抗旱之策,如此百姓安居乐业,朝局也会愈加稳定。”
刘彻却是鲜少在朝堂之上忽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一边笑还一边极为欣赏的望着司马迁,
“司马迁,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说的很好,非常好,今后仍需再接再厉,朕在你身上看到了国之栋梁的精神与勇气!”
“而且太子那番因果论断也不无道理,因大旱之灾,所以青蛙、虾蟆争水死斗,所以百姓粮食歉收,所以为了果腹互相争斗,所以天下再起兵灾。”
加之此前在河西走廊新设了两郡,西羌亦取得了大片无人耕种的土地,还有最近从那些盐商铁商身上划拉回了不少公田,正好都可以用于假民公田和屯田,安置不少失去土地的流氓与灾民,何乐而不为?
心中想着这些,刘彻止住笑意,又开口问道:
“刘据与司马迁方才提出赈灾、兴农、抗旱三策,赈灾自然不必多说,但兴农与抗旱却并非亦是,非专门人才不能办成,诸位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另外……”
他们举荐不出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旁人自然也无从举荐。
刘据一怔。
刘据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说话了,听到这里,终于还是没沉住气,再次起身道:
“父皇,求雨的事倒可以先不急,儿臣知道一个精通农事的人才,必定可以担负兴农重任,亦可减轻部分旱灾的影响。”
说完他还不忘瞄了一眼陷入红温状态的司马谈,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
但他就是觉得刘据的那番因果论很有道理,而且是人间清醒的真理。
“自……欺……欺……人?!”
刘据听完司马迁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我擦,那是我的词啊,堂堂太史公居然抄袭我的词,传下去,必须传下去,太史公司马迁是抄袭狗!”
可以说后来昭帝宣帝两朝能够快速令国家恢复强盛,赵过的这些功绩发挥了不容忽视的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