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殿下恕罪,这话奴婢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敢说啊!”
“说!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得有半句虚言,吾恕你无罪便是!”
卫子夫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具体是哪里不好,她暂时还是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只是担心刘据出了什么事情。
“诺。”
宫人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瓮声瓮气的道,
“奴婢到了博望苑,说明来意之后见到了太子殿下,遂向太子殿下诵读了懿旨,可是太子听完懿旨之后,对奴婢说……说……说……”
说到这里,宫人再次进入了卡壳状态,“说”了半天都没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身子变得越发僵硬,冷汗悄然自鬓角滑落。
“说下去!”
卫子夫声音更冷。
宫人不由打了个激灵,声音轻若蚊蝇:
“太子殿下对奴婢说……说他要抗旨……”
“你说什么?!”
卫子夫“嚯”的一声弹跳起来,风韵犹存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连眼睛都睁大了许多,难掩听到最后那两个字时的震惊。
“殿下恕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添油加醋,若有一个字不是太子的原话,便教奴婢全家老小统统不得好死!”
宫人更是吓得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丝毫不敢有所迟疑,连忙将全家老小都搬出来为自己正名,只怕卫子夫迁怒到自己身上。
“……”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卫子夫不信。
毕竟这个宫人伺候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究竟敢不敢在这种事上说谎造谣,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有数。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刘据为何要抗她的懿旨?
她可是他的母后,难道她这个母后还能害他不成,他连自己的母后都不相信了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必须问个明明白白!
“这个逆子……”
卫子夫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即又道,
“再传吾的懿旨,再召义妁,若太子依旧不肯教义妁来见吾,就叫他自己来见吾!”
……
博望苑。
“殿下,皇后的懿旨亦是旨意,殿下抗旨不尊是不是……”
郭振和季平脸上尽是忐忑之色,最终还是季平来到刘据身边躬身劝道,
“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我自己的母后,有什么礼貌不礼貌?”
刘据侧目反问。
“这……”
季平被噎得沉默了半晌,苦笑道,
“只是大汉自有规矩,哪怕皇后与殿下是母子,有些规矩也是不能坏的,否则传出去恐怕对殿下不利。”
“怎么,你二人打算背叛我?”
刘据依旧反问,见郭振和季平面色大变,连连摆手否认,才接着说道,
“还是伱们觉得我母后会因此害我?”
“都放宽心吧,我们母子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我母后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因此事惩治了我,都选不出一个人来接替,因此就算我抗旨不尊,我母后最多也就只能在事后训斥几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都不怕,你们怕个什么?”
“……”
郭振与季平听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哪里敢胡乱接茬?
虽然刘据说的非常有道理,但也充分体现出了刘据就是个逆子的事实,甚至不算夸张的说,这都已经无异于骑脸输出了!
当然,刘据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他很确定卫子夫不会害自己,也相信卫子夫召义妁进宫没有恶意。
但那也只是现在,等她得知义妁真做了毁尸辱尸的事,可就很不好说了。
毕竟刘据心里有数,在卫子夫眼中。
他这个儿子胜过了一切,他的太子之位亦绝不可动摇。
哪怕是义妁,一旦确定已经成为了他身边的巨大隐患,成为了他未来继位大统的障碍,卫子夫可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毕竟卫子夫又不知道他其实是个挂逼,太子之位比刘彻的皇位还稳。
也是因此,他才在宫人前来传旨时果断决定抗旨不尊。
别说是卫子夫的懿旨,就算是刘彻的圣旨来了,这回他也绝不会将义妁交出去,这件事必须由他自己处置。
就在这时。
“报!”
一名太子中盾在堂外报道,他的身后还跟着不久之前才来过的宫人:
“殿下,皇后的使者再次前来传达懿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