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冷笑：“平时不见人影，一出事来得倒是快，这些文职官员，都是怕死的东西。”
——
夜色沉沉，坐落在夜色中的镇妖司有几分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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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棠冷哼：“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够专业，抓捕犯人后不第一时间审讯，这不是给犯人反应的时间吗？…嗯？你在干吗？头朝着哪里枕？！”
小狱卒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儿，把他们关在第几层？”
村长战战兢兢地问道：“沈大人，真要把陆老爷也抓起来吗？”
“……”
言罢，沈毅将密室门推开，立刻便有人将陆斩跟楚晚棠带去天牢。
思来想去，陆斩并未轻举妄动，先去镇妖司天牢吃顿饭再说。
按照他跟小楚实力，擒住沈毅轻轻松松，但俞州城大大小小的镇妖师可不少，不可能扎堆等着他们抓捕。
一股怪异幽香顺着洞口在房间弥漫。
沈毅没说话，他把玩着茶盏，眼神阴郁。
其他人难以抵抗的镇妖司煞气，对他而言就如温泉般舒坦。
将药仙培育药材的技术在整座华阳郡应用……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郡守是好人，特地以身饲虎，求取培育技术呢。
楚晚棠深吸一口气，只觉有股火气从丹田直冲脑门。
“实力通天？”秦郡守哈哈大笑：“老弟惯会开玩笑。”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药香村的事说大不大，可要是顺藤摸瓜查起来，难保牵扯出其他案子。
楚晚棠暗暗斟酌，觉得事已至此已没有办法，便咬牙道：“我师尊乃是逍遥门掌门，你若是敢动我们，我师门定于你们不死不休！”
天牢中关押着许多妖物，妖物凝聚出的煞气会在周围蔓延。
“……”
沈毅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她少吃一顿饿不死。”
说好的天牢呢…陆斩大失所望，只觉失重感传来，他被丢进密室中。
今晚他察觉到村子里来了不少修士，真炁颇为杂乱，陆斩便趁机动用神识浑水摸鱼，将祠堂对话听个清楚。
村长自然知道这点，他点头哈腰道：“都听沈大人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索性将周围上了年头的东西铲了。
后堂临近水榭梅园，甫一靠近便觉暗香浮动，临窗坐着位中年男人，男人身着墨绿色锦袍，留着八字胡，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赫然是华阳郡秦郡守。
秦郡守略微松了口气：“也对，当今除了五大仙门，谁敢跟朝廷作对？更何况咱们背后有宋司长眷顾。”
凡人进来更是有死无生。
狱卒们裹紧衣服，用功法将煞气隔绝，但个个面色发白，显然不太舒坦。
这年头妖物也要有些特长，否则连被关进天牢的资格都没有。
赵大人微微颔首：“正在后堂等候。”
那镇妖师摆摆手，似乎不愿意涉足天牢，将事情聊完后便带人离开。
眼下听到对方要将他们关到天牢，陆斩倒是瞬间精神。
楚晚棠冷笑：“你身为镇妖司，本该保护黎民百姓，没想到竟帮着妖魔害人。如今又大放厥词杀我亲人，难道天下没有王法了么？”
沈毅眉头紧锁：“小赵向我汇报，说女客商并非普通商户，乃是逍遥门弟子。修仙门派都有自己的传信方式，我怕她已经将消息传给自己门派。”
栓子有些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先解决眼前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毅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愚蠢，他摩挲着挎刀：“要怪就怪伱们多管闲事，本官请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药香村的事还有谁知道。”
药香村想供奉药仙牟利，就算做得再隐秘，只要接二连三害人，便很难逃过镇妖司的双眼。
陆斩叹息一声，神识退出识海，等待着镇妖司上门抓他，将他关进天牢。
他们刚刚安抚好陆老爷，没承想沈毅便亲自前来，要将陆老爷抓走。
人在易容时，总会下意识追求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负责镇守天牢的皆是武夫，武夫血气重，抗性强。
“……”
沈毅猛地抬手，钢刀便狠狠插在地面，他开口道：“你们可以不说，但本官做事向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你们的家人、朋友、乃至师门等等，皆会因此丧命。”
典狱长挥手，立刻跑过来两个小狱卒，将两人押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彼此眼底看到阴沉与奸诈。
如今此举，只怕是想震慑两人，既然如此，他们天牢自然不能将两人弄死，找个通铺吓唬吓唬两人即可。
镇妖司天牢分为三层，第一层关押的是能合理利用的小妖。
第三层关押的乃是造化境大妖，乃是前辈们联手擒下，关在第三层消磨煞气的，
“我听都没听过逍遥门，想必是江南小门小派，应该没胆子跟朝廷作对。就算真想将此事闹大，也得掂量掂量，毕竟他们弟子还在我们手中。”
原是陆斩的头动了动，原本大团团压在陆斩脸上，现在大团团被陆斩枕在脑后。
等闲修者都不愿进入其中，因为身体会被煞气侵蚀。
赵大人恍然：“大人英明。”
秦郡守得到沈毅保证，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转身离去。
比如虎妖，虎皮、虎鞭、乃至虎骨都是好东西，一旦碰到合适买家，镇妖司会合理利用资源，毫不犹豫宰掉虎妖。
陆斩跟楚晚棠被押至镇妖司，甫一靠近便察觉阴冷之气蔓延。
楚晚棠正愤愤不平说着，忽然察觉到怀中一颤。
镇妖师见陆斩油盐不进，心道真是无知者无畏，他不再跟其纠缠，当即将两人移交给典狱长。
陆斩被无情推开，失去洗面奶的镇压，呼吸瞬间顺畅许多。
“一旦进入其中，再想活蹦乱跳地出来可就难了。”
陆斩倒吸口凉气：“那你能不能放了我们？”
“他们一人是褪凡境，一人是凡夫俗子，哪里用得着往上关，关在第一层就行，若是去第二层第三层，只怕煞气入体，立刻暴毙。”
“她还挑上了？”沈毅冷哼：“本官吃的肉都未必新鲜，她凭什么？直接送去！”
——
彼时，镇妖司天牢。
“咔嚓——”
沈毅听到这话，心底自愧不如。
天牢内寒气森森，比外面的严冬还要寒冷入骨，无数煞气环绕凝聚，形成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不断在周围盘旋。
耐心听陆斩说完，楚晚棠眨了眨眼：“简单来说，就是镇妖司很谨慎，避免节外生枝，把你抓来。”
“……”
沈毅耐心有限，他冷声道：“在华阳郡，本官便是王法，若是不想牵连其他人，本官劝你们老实交代。”
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
“嘿…我这暴脾气，你等着瞧！”年轻的小狱卒觉得陆斩不知天高地厚，拎着他就欲朝第三层而去。
其实按照现在情况，陆斩可以直接露出真容，以镇妖十二司子时司司长的身份问罪镇妖司。
大族老拜了拜：“您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有您罩着，又有这么好的药材，还怕找不到销路？”
“……”
昨夜跟药仙媾和的黑衣男子沈毅，大马金刀坐在祠堂的太师椅上。
提到药仙，秦郡守严肃道：“这倒是，她手里掌握着提高药材产量的技术，咱们不要得罪她，回头若是能将此技术在整座华阳郡运用，利益会有多少，我简直不敢想。”
陆斩原本兴致缺缺，贪赃枉法已是事实，就算小楚声声质问，也唤不起对方良知。
避免旁人发觉异样，陆斩手指微动，一道旁人难以察觉的金光没入识海之中，将元神的嘴巴给堵上。
沈毅也担心这件事，他若有所思道：
这些“猪猡”被关在天牢，终年不见天日，心理难免扭曲，酷爱折磨天牢新人。当看到陆斩跟楚晚棠进来后，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毅挤出一抹笑意：“天色已晚，秦老哥怎么这时过来了？”
“……”
而陆夫人是区区褪凡境修者，陆老爷又是凡人，若是进入其中，只怕会瞬间煞气入体，身体根基尽毁。
镇妖司天牢专为妖物、修者设计，黑色的山体墙壁刻着复杂阵纹，外面又有防御大阵加持，只要进入其中，便会被里面阵纹克制，绝无越狱可能。
村头边缘的篱笆院内，陆斩躺在床上，神识逐渐回笼。
回镇妖司天牢，就像回家一样温馨。
“……”
陆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判断出这股幽香名字。
负责押送的镇妖师，神色冰冷地提醒。
这是华阳郡镇妖司黑话，意思是不用开单间牢房，跟妖魔关在一起即可。
“嗯…”那名镇妖师瞟了眼陆斩，轻声道：“怕陆老爷无聊，给他们多找点邻居。”
就算在汴京，他已经荣升小司长，就算去天牢调取妖物做实验，也只能调玄妙境的。
“踏踏踏——”
夜色深深。
村长今日特地让阿云父亲装疯卖傻引陆夫人进山，便是想做成陆夫人被山魈害了的假象，这样既能满足药仙娘娘，又尽可能地不影响他们跟陆老爷的生意。
秦郡守寒着脸：“听说药香村出事了，我哪里睡得着。”
沈毅看陆斩有所反应，以为陆斩在害怕，不由笑道：“镇妖司天牢煞气深重，里面皆是恶鬼恶妖，我倒要看你们能撑到何时。”
小楚深觉自己受到侮辱，她勃然大怒，一把推开陆斩，怒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坐起来说话！”
村长对此决策很不高兴，可他不敢反抗。这位沈大人，乃是华阳郡镇妖司的司长沈毅。
沈毅皮笑肉不笑：“放心吧。”
陆斩道：“……也可以这么说。”
“就在车里，已经被我们迷晕。”栓子说着，转身打开马车，恭恭敬敬道：“就交给赵大人了。”
只是从蜂蝶二妖跟朱有臣的话中判断，沈毅跟药仙村如此猖狂，俞州城的总镇妖司，难保不知情。
“哎哟，这陆老爷是真重啊！”
——
“？”陆斩看着她：“你好像很失望？”
“……”
不到万不得已，沈毅不想轻易舍弃药香村，利益只是其一，其二是会让其他追随者心寒。
任何东西活得久了，总是会有些灵性，若是再被煞气滋养，极易滋生出妖魔。
天下镇妖司天牢格局都差不多。
黑暗中时不时传来阴森变态的窃笑，那些眼睛犹如夜晚明灯，一盏盏亮起，朝着两人逼近。
看到这幕，陆斩笑容比它们还变态：“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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