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起了细雨,海风卷着雨丝吹进暖香融融的房间,天色暗沉沉的,乌云密布间海浪翻滚,肉眼可见的雨势渐大。
“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斩将窗户关上,又把姜姜的手拿出去,略微弯腰,手臂从姜姜腿弯伸过,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姜姜坐在床边,脸蛋红如云霞,眼神既紧张又期待,还有几分苦恼:
“我刚刚弄得不对吗?我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每个女子出嫁前都是看那本书,不会有错的呀…”
陆斩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
“大体是没错的,但是需要技巧。就像练功时,真炁运转太慢不行,但也不能太重,太重了经脉就会不舒服…”
姜凝霜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些气馁:“唉…凌皎月应该弄得很好吧?”
陆斩也坐在床边,道:“你们两个各有千秋。”
姜凝霜撇撇嘴,没想到陆斩到这种时候,端水还端得如此平稳,她有点不服气,咬牙道:
“那个…那你坐着…我…我站起来……哎呀…”
姜凝霜捏着裙摆站起来,眼神里却满是羞怯,说话也是支支吾吾,死活不肯说出站起来做什么,但动作却不停。
陆斩看她如此难为情,便不想强求,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教,头次没必要太激进。
刚想阻止,就见姜姜闭上眼睛,咬着下唇,猛地将那细长的黑丝带扯掉,双手托着凑了过来。
“……”
陆斩原本还能维持点冷静,看到这幕直接气血上涌。
姜姜的本钱实在雄厚,他瞬间被蒙蔽双眼,满脑子都是ad钙奶的维e,呼吸都急促起来。
姜凝霜本就觉得羞人,闭着眼睛等了一瞬,见陆斩还不用餐,羞恼得都要哭出来了:
“你…你不要就算了…嘶…”
陆斩连忙伸出援助之手,安抚道:“我帮你分担一个,你别太累。”
……
夜半雨骤风疾,海面起了狂风,仙梦舟破浪前行,船身随海浪攀升,却又稳稳当当落于海面,如此反复多次,实在惊险奇妙。
许多乘客被这惊险现象刺激得难眠,若非仙梦舟设置了隔音阵法,只怕尖叫声会此起彼伏。
凌皎月身着粉色侍女衣裙,盘腿坐在窗前修炼。修者见惯天高海阔的风浪,她并未惊讶掌舵手的开船技术,倒是心有杂念。
淡蓝色的真炁在周围逸散,环绕着几分莹白雪炁,寒冰精粹令她的真炁愈发冰冷,对修习冰系法术简直有得天独厚的好处。
可此时,这股真炁却比往昔更加凛寒。
“嘶……”
小白正蜷缩在一旁睡觉,忽被这股凉意惊醒,茫然地睁开眼睛,便见凌皎月周围已经形成了小型“冰暴圈”,犹如冰茧似的将其包裹其中。
小白察觉到这股真炁有些不稳,甚至有几分急躁,眼睛随之瞪大:“嘤(⊙…⊙)…”
凌皎月眼也未睁,淡淡道:“有事?”
小白缩了缩脑袋,觉得凌仙子冷冰冰的,不如凝霜姐开朗,但想想凌仙子也是主人的女人,便小声关怀道:
“你…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看伱练功好像有些浮躁。”
凌皎月一怔,缓缓睁开双眸,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此时已经变成深蓝色:“有吗?”
“很有…”小白抬起毛茸茸的前爪,弱弱地指了指凌皎月的眼睛:“黑眼睛都变成蓝眼睛了……”
凌皎月微微皱眉,她竖起剑指,在自己胸前穴道点了两下,迅速平复真炁,眼底浮现出一抹焦躁。
小白见凌皎月始终不吭声,也不敢再说话,心里甚至有些颤…凌仙子的气场太冷太强,白白想凝霜姐了…
察觉到小白的惧意,凌皎月转身看她,神色如霜:“你怕我?”
小白点头如捣蒜,嘴里却道:“白白不怕…”
凌皎月见她撒谎,心底没来由地烦躁,淡淡道:“点头点的都要将地板砸穿了,你说你不怕?”
白白瞪着眼睛∑(o_o;),缩成一团不敢再狡辩。
凌皎月难得话多,她将小白抱到怀里,声音低了几分:“我记得你跟姜凝霜在一起时,似乎很放松,为何怕我?”
或许是刚修炼完的缘故,凌皎月的双手寒凉似冰,此时抚摸着小白脖颈,小白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小白缩着脖子,本能地觉得危险,可又不敢反抗,只能怂怂道:
“凝霜姐…凝霜姐性格开朗,仙子…仙子如霜似雪,白白不敢冒犯…”
凌皎月秀眉微蹙:“叫她凝霜姐,叫我仙子?”
“……”
白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哭出来了:“月…月姐姐…”
凌皎月轻柔地抚摸着小白,见小白怕得厉害,心底更有些烦躁,她微微抬手,真炁拖着小白跑到床上,淡声道:“休息吧。”
小白眨了眨眼,不明白凌皎月意思,却还是本能地钻进被子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小白缩在被子里半晌,都没听到动静,便悄悄掀开被子一角朝着外面偷看。
凌皎月仍旧盘坐在原地,双手放在双腿膝盖处,眼睛闭着,似乎在静坐。
小白悄悄松了口气,滚到了床角方向,缩成一团睡觉。
“……”
凌皎月虽然闭着眼睛,可对小白的种种反应,仍旧了如指掌。
她有这么可怕吗…
当初雀雀也不怕她呀,甚至还经常调侃打趣她…
可白白却只喜欢跟姜凝霜玩…
凌皎月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可今晚总觉得心神不宁,看到跟姜凝霜相关的东西,便有些烦躁。
她抬眼看了眼窗外,大海怒号翻滚大浪,天空乌云如墨,一如她的心情。
凌皎月微微呼出一口气,算算时间,已经是子时了,姜凝霜跟陆斩同居一室,想必已经在……
想到这里,凌皎月眉心皱起,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耳朵却微微耸动,悄悄动用真炁偷听。
仙梦舟固然设置着隔音阵法,可只是基础阵法。
实力稍微强横点的修者,都有办法听到其他动静。
淡蓝色真炁在耳畔萦绕,隔壁的动静瞬间传入耳中……
“观棋,你怎么老是这样…”
“饿…”
“可是这也没吃食啊…我又没生娃娃…”
“……”
姜凝霜哼哼唧唧的嗓音不绝于耳,凌皎月神色微冷,她看了眼胸前,眼底有几分黯然。
她知道陆斩一向喜爱游山玩水,可惜她本钱太薄,跟楚晚棠比比还可以,跟姜凝霜简直云泥之别。
如今这动静…只怕陆斩在尽情果腹。
姜凝霜嗓音里带着哭腔,哭哭啼啼地哼唧,显然被欺负惨了,可凌皎月心底却没有想象中痛快。
白天时她骗了姜凝霜,说陆斩需要补补,那蠢女人便信了…她的本意是让姜凝霜吃点苦头,可现在姜凝霜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她非但没有高兴,甚至有些…酸涩。
凌皎月抬手抚住心口,觉得胸腔酸涩无比,隐约间还夹杂着几丝钝痛。
上次姜凝霜在山洞守门,原来是这种滋味儿。
思绪间,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传来…
“观棋,南疆事多且杂,我跟凌皎月也未必能帮上大忙,你累吗?”
“有你们操心不累,身体累点没事。”
“啊?”
“……”
凌皎月眉头紧皱,心底酸涩的同时,暗叹姜凝霜实在愚蠢。
陆斩方才那句话,分明断句有问题,姜凝霜却听不明白。
可话说回来,姜凝霜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就算羞怯也如此主动…
凌皎月双拳攥紧裙摆,刚欲收功不再偷听,忽然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传来,同时夹杂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嗯?”
凌皎月心神微动,昨夜他们路遇苦驮山寺庙时,她曾察觉到一股真炁波动。
方才那股气息跟苦驮山破庙的气息很像。
凌皎月略微思索,不管对方是江湖游侠还是修仙弟子,她始终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此人有些怪异。
否则为何他们甫一赶到庙门,那女子便离开?
凌皎月知道这不是怀疑人的理由,也许对方不愿跟其他修者相交,所以才离开。可她心底的奇怪感却无法掩饰,这是行走江湖积攒出来的直觉。
思至此,凌皎月不再听隔壁的翻云覆雨,身影化作一缕流光,悄无声息出现在甲板处。
……
“轰隆隆——”
一道惊雷划过,似要撕碎怒吼海域,暗沉天色下,海水汹涌咆哮,天地间弥漫着压抑气息。
惊涛骇浪之间,一位身着墨色长裙的少女踏浪前行,身若游龙英姿飒爽,似闲庭信步般走在浪头,乌黑马尾随风飞扬,发间的红色飘带随风飘起。
待行至浪潮最低点,少女忽然重重出拳,只见她双手没入海面,激起千重浪花。
下一刻,少女双臂猛地抬起,一头狰狞鲨鱼被她硬生生拖出。
一拳擒鲨!
少女擒住鲨鱼,自背后拿出长枪,枪花纷扬之间,鲨鱼化作无数肉片。
少女接住一片生鱼肉,直接送入口中,那张白净的小脸便皱了起来,似乎对其味道不满意。她挥了挥手,鲨鱼碎片便没入大海之中,引来无数鱼虾争食。
凌皎月站在甲板廊后,静静地看着这幕,双眸浮现淡淡幽蓝,却看不出少女真身。
“莫非不是妖族…”
凌皎月秀眉微蹙,在心底自语,少女行事作风断不像人族,可任她如何窥视,都看不破真身。
可见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足以掩盖真实身份。
根据气息感知,少女就是昨夜破庙中的女孩。
凌皎月猜测,少女估计没有恶意,否则按照对方实力,顷刻间便能要了那些猎户性命。
既然非敌非友,避免被对方发觉,凌皎月并未多停,她脚步轻轻一动,身影便自原地消失。
……
与此同时,仙梦舟船舱四层。
金碧辉煌的房间布置精致,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就连餐具都是金银质地。
一路从汴京尾随而来的盗圣,穿着身绿色长裙,将平平无奇的脸蛋易容成中年妇人,坐在餐桌后享用美食。
窗外风起云涌骇浪惊涛,盗圣却恍若未闻,她三下五除二啃掉一头小乳猪后,这才掏出一枚金色铃铛。
铃铛精致小巧,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像是妇人腰间的配饰。
“紫薇山大长老品味堪忧…什么娘们唧唧的东西…”
盗圣将铃铛攥在手中,催动真炁灌入其中,古朴的铃铛便金光大作,金光在半空形成光滑的镜面。
镜面微微颤动,浮现出大司主的身影。
奢华寝宫中,大司主身着绛紫色睡裙,慵懒地半躺在美人榻上,露出白皙锁骨跟大片肌肤,修长的腿微微跷着,隐约可见肤质细腻的大腿。
这便是传音铃铛的真正用途,只要灌入真炁,便能千里联络。
大司主望着盗圣身后环境,挑了挑眉:“哟,还挺会享受的嘛。”
盗圣连忙将珍馐美馔挪走,面不改色地道:“奢侈非我所愿,若不是为了跟踪世玉,我怎舍得如此花钱?”